“秦某人一心为国问心无愧!”年迈的秦国公气不打一处来。
“我征战之时,这朝堂上还没你呢!”
眼看他们争的面红脖子粗,只有安平王一言不发。
遗诏已经被皇帝更改,现场加上万番这个太监一共四个人,每个人的立场都有不同,意见难以统一,自然还是只能以遗诏为准。
不如卖皇帝一个好,争取更多利益才是真的。
“安平王怎么看?”周泗不理会争执的二人,反而问起了冷眼旁观的宗室。
“陛下,眼下成年的皇子只有两位,六皇子周墨、七皇子周照。”安平王拱拱手:“知子莫若父,选谁,臣自然是听陛下的。”
另外两个年纪加起来一百六十多的人,自然也不是蠢的;刚刚被利益冲昏了头脑,一听这话齐齐在心中暗道一声老狐狸。
“老臣以陛下为先!”秦国公率先表态。
左相也不甘示弱:“臣也一样。”
周泗这才点头,说出自己的人选:“朕有意六皇子继承大统。”
三个大臣对视一眼,虽然有心理准备,但这个人选多少有些出乎意料。
“周墨身后没有母家,以后没有外戚之患,亦没有选妃和朝中所有势力都无瓜葛。”
“咳咳、”周泗叹口气:“更难得他聪颖良善,宗人府中的老三老四才能有个好下场。”
三皇子为国守门三载,在军中的威望很高,和秦家关系也十分要好。
同样四皇子是左相的亲外孙,总要顾忌外孙安危的。
但这两位犯下的罪,经由大皇子的手不仅坐实了,还满城皆知。
万番捂着屁股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皇帝这话很明显了,他一定不会立秦国公推举的周烈,也不会立左相推举的七皇子。
这两人上台,势必会立刻将宗人府里的老三或者老四干掉,以巩固自身权力威信。
只有周墨,底子干净、和各方都没有牵扯,与这两个人也是往日无怨近日无仇,继位之后才有可能放过他们。
在场的都是聪明人,很多话点到即止就行了。
哪怕是为了保住宗人府中的两位,秦国公和左相捏着鼻子也得各退一步。
里面的人在说什么外面听不见,但却牵着众人的心。
门外的气氛并不比里面轻松半分,并很快随着另一位成年皇子周照的到来,更加紧张了几分。
在场的不论年龄大小,都是拥有继承权利的皇子,现在皇帝病危,下一任皇帝即将在他们之中出现。
嫔妃们刚从大难中逃脱,现在又面临着这样的局面。
哪怕已经脱险,儿子一向受宠的唐婉仪,以及在场唯二成年皇子的左贵妃,两人面色都不好。
这场宫变中,周烈和左任锦双双失踪。
而七皇子周照是个喜好玩乐的性子,为避亲哥锋芒自小藏拙,自由散漫惯了。
这会儿在乾清宫门前没什么想要争锋的念头,对着周墨也是和颜悦色。
“宣——六皇子觐见!”
来了!所有人心里那根弦都绷紧了。
殿外围着的除了皇子妃嫔们,还有匆忙赶来的百官,几乎是所有人都在小声议论。
“这六皇子几乎就在陛下宫宴上漏了次面,平时几乎都不怎么出宫,这样的人...”说话的人摇摇头:“怕是难堪大任。”
六皇子周墨眼看着就要年满十七,然而出现在大众视线中不过短短半年。
“哎!王试讲,您给六殿下上过一段时间的课,您觉得呢?”
倒是翰林院里的试讲笑着摇摇头,抚了抚修长的胡子:“依在下之见,六殿下学问渊博,于治国之上见解独到。”
“若能识人有气度,那就是一个很好的继承人。”
这话里包含了太多信息,王试讲虽然只是翰林试讲,但学问却是实打实的,当得他一句夸,那是真厉害。
气度?
六皇子容人的气度更不必说,没看见阮家父子陷入刺杀嫌疑的时候,只有他这个受害者还上门安抚答谢。
这要搁一般人身上,哪怕这事儿跟阮家没关系,那也得远着些。
气量稍微小些的,那都得记上一笔。
这位六皇子好像、貌似、真的具备了一个君王该有的一切特质。
天色已经见暗,屋子里点上了灯,打斗的痕迹已经消失,但地面的血迹没来得及清理。
空气中还充斥着丝丝缕缕腥甜的味道。
周墨和三位出门的大臣正好碰上,左相早已调整好心态,率先打破僵局:“见过六殿下。”
安平王也十分友善的点点头,只有秦国公,有些含糊的请了安。
“见过各位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