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照青隔这么近都没听清:“你说什么?”
沐斯年把头撇开:“没什么,行了,刚刚说的我都知道了,我原谅你了。”
凌照青停顿了一下,还是说道:“那还有一件事。”
沐斯年把头转回来:“还有什么事?”
凌照青脸上几乎看不出任何表情,就是淡淡的:“我的事,我不想其他人知道。”
沐斯年本来想脱口而出那当然,我当然不会说,可他脑海中却闪过刚刚在病房里,凌照青如同应激一样的反应。
于是沐斯年脱口而出的是:“为什么?”
凌照青眉心轻微一皱,又很快散开:“麻烦。”
沐斯年嘟囔:“你嫌谁麻烦啊。”
凌照青:“都很麻烦。”
所有的一切都麻烦到了极致。
沐斯年不说话了,反而盯着凌照青的眼睛瞧。
两人对视,总会先有一个人不太自在。
凌照青显然不是会不自在的人,他的眼尾向下一压,眼尾处的褶皱透露出一点不高兴。
沐斯年也心里有点不舒服,但这种不舒服透露出深重的压抑,还有对凌照青的心疼。
因为他意识到,凌照青不是嫌别人麻烦,而是不想给别人添麻烦,这种思想甚至是贯彻到了极致,他不乐意接受别人的帮助,甚至很不喜欢。
端坐在众生之巅,别人的帮助就如同拉下神灵的手。
可前世毁容后,凌照青什么都需要别人来帮助。
沐斯年闷声闷气地回答他:“知道了。”
凌照青很有礼貌,只是这其实是另一方面的客气疏离:“谢谢。”
沐斯年更闷声闷气了:“你说过很多次了,不需要再说了。”
凌照青点点头,像是答应了。
“你很怕别人说谢谢?”
沐斯年反驳:“我只怕你跟我说谢谢。”
他的阿无很少说谢谢,如果真说那么一回也都是倨傲的,就好像道谢和道歉永远不会跟凌照青同时出现。
“啊。”凌照青其实根本没听进去,只是随口应了句:“那很奇怪。”
“哪里奇怪了?”沐斯年觉得这评价一点都不好,追着就问。
凌照青:“没,我随口一说。”
沐斯年打破砂锅问到底:“什么奇怪,哪里奇怪?我不像正常人吗?你不喜欢这种吗?”
凌照青却只说了一句:“我不了解你,没什么好说的。”
“你可以过去点,这里有点挤。”
凌照青指了指沐斯年身后的空位。
“喂。”沐斯年的声音有些奇怪。
仿佛透着颤意。
凌照青只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沐斯年却只把头偏开,依照凌照青的说法,坐直了身子,然后把头挨在了车窗上,刚刚特意挨近的距离也因此被拉远。
两个人的中间隔出了很大一个空间。
沐斯年气得去使劲地揪底下沙发坐垫的皮:“真是总能惹人生气,火都还发不出来啊。”
凌照青看了一眼沐斯年,没回他的话,而是把车窗升起,也把头偏在了车窗上。
他最近有些累,需要补眠。
至于沐斯年怀抱着一个怎样的目的,凌照青也不会再管。
既然他没有办法不接受沐斯年的帮助,那就记着,记在心里,总有一天,他能够还清这笔账。
接受恩情,知恩图报,最后平账。
这是他的处事原则。
凌照青晕晕乎乎地睡去。
半小时后,车子平稳地停下,学校到了。
凌照青惊醒得很快,几乎车一停他就醒了,只是一醒来发现有人的眼睛正看着他,还是很惊悚的。
凌照青眼底好像带着化不开的雾气:“你没睡?”
沐斯年:“没有。”
凌照青哦了一声。
拉开车门就下车。
沐斯年紧接着下车,还差点撞上等在旁边的凌照青。
虽然凌照青很快地闪开了。
沐斯年面上笑嘻嘻,心里mmp。
他是什么病毒吗?沾上就会得病吗?
尽管如此,两人还是并肩往学校走去。
只是进校门前,凌照青伸出手机。
沐斯年:“?”
凌照青说:“wei信。”
沐斯年一提起这个,怨气可能比恶鬼还多:“之前不是死命不加吗?现在怎么又要加了?”
凌照青:“a你车费。”
沐斯年一口老血差点没吐出来,半点旖旎心思都被凌照青搅和没了。
他也不想着跟凌照青并肩走过什么校园了,直接就蒙头往校园里冲,还特别高声硬气地拒绝:“不加!!!”
凌照青:“……。”
凌照青睡饱了,心里终于有心思吐槽了。
这沐斯年指不定是脑子不太好所以去看病的。
另一边,对凌照青的心思一无所知的沐斯年,开门进教室就迎了个惊喜。
这时已经是下午第一节课课后了。
徐小五一看见他,就变了张哀悼的脸:“哥们,物理,化学,生物,”他还掰了掰手指头,才沉痛地伸出来三根手指头,“这三门课的老师都要找你,让你去办公室,你干什么大事了?这么牛批的盛况咱还是第一次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