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满城走了,屋里没了其他人,一时又没人进来,姜楠没了顾忌,将下午孙玲玲大闹一号院的事情讲了。
成美娟三人惊呼连连,跟没见过世面的小猹一样。
姜楠心内得意,她从小在瓜田长大,都是吃撑的老猹了。
姜楠骄傲地挺了挺胸,听红上衣的售货员大姐爆料:“我跟你们说,孙玲玲她爹出车回来了!说是要把孙玲玲嫁给老尤呢。”
“妈呀。”另一个土黄色上衣的大姐惊呼,“那老尤都快四十了吧?孙玲玲也才二十多,她爹可真够狠的。”
“谁让两人是同事呢。”红上衣大姐拍着大腿,那力度,跟不是自己的腿一样,看得姜楠都忍不住抖了抖,“我跟你们说,你们可别告诉别人!”
她瞄了一眼众人,一副我什么都知道的表情,见三人都很上道地点头,这才施恩般开口:“那老尤可是死了三个老婆的!我跟你们说,老尤可是个狠的,我和家里那口子都怀疑,他那些老婆,都是他打死的!”
成美娟和土黄大姐嘴巴张得能塞鸡蛋,姜楠则是心里一颤。
半晌,成美娟小声道:“不能吧,他......他这算犯罪吧,要真是如此,可不能这么算了。”
红上衣大姐一脸的你怎么这么幼稚,顿了顿,又把话往回拉:“那是猜的,猜的,你懂吧?没证据的事儿,谁管?再说,那些女人的娘家都不管,咱们出什么头。你可别犯傻。”
“就是。”土黄大姐反应了过来,跟着劝道,“美娟,你还年轻。这夫妻的事儿,哪里说得准?家务事最难断,不是有句老话,叫清官难断家务事。咱们说说闲话就得了,可不好管的。”
姜楠附和着说了两句,出来时心里沉甸甸的。
【宿主,你想管?】
“孙玲玲不对,可她不该遭遇家暴。”姜楠肃着脸,“应该说,没有女人该遭遇这些。那些家暴男都该死。你接通下孙玲玲的频道,看看是不是有这回事儿。”
她上午和下午都见过孙玲玲,系统肯定接通过孙玲玲的脑电波。
果然,系统很快给出了答案。
【孙玲玲的父亲是说要将她嫁给老尤,可我们没见过老尤,不知道他是不是有暴力倾向。】
“那就想办法见见。”姜楠打定主意,快步回到家中。
“小楠,咋了,成美娟她们找你说啥?”姜满城套着白色老头衫,右手拿着条白毛巾,脸上湿漉漉的,一边擦脸一边问。
“爸,你听说过一个叫老尤的吗?是个老鳏夫,说是死了三个老婆。”姜楠没打算瞒着她爸,她爸鬼主意比她多,很多事儿还得她爸想办法呢。
“你怎么问起这个人?”陈金花也擦着脸出来,语气里满满都是不屑,“他可不是啥好人。你别跟他接触。”
“妈,你知道?”姜楠三两步来到陈金花面前,眼睛亮晶晶地盯着她妈。
“妈在工会,认识的人可比你爸多。”陈金花骄傲道。
“我可是在档案室,咱作业处谁的档案我没看过?”姜满城不服,抢先开口,“老尤嘛,全名尤爱钱,今年三十七岁,在油田特车二队开特种车,死了三个媳妇,目前还没再婚。”
“切,你这都是书面材料。我可见过老尤这个人。”
陈金花昂着头,睥睨了姜满城一眼,很是得意,“他第三个媳妇来找过妇联,我们工会也跟着过去调解了。小媳妇哭诉老尤打她,不过老尤很快带着老丈人过来,他老丈人赔罪说一切都是误会,那小媳妇儿又反口,我们工会和妇联也不好多管。不过我看老尤不像个善茬,说不定真打老婆呢。他老丈人明显收了好处,不管闺女死活。”
姜楠心里有了数,将成美娟同事的话告诉了父母二人。陈金花最是嫉恶如仇,脾气又火爆,当即一拍桌子,骂了句脏话。
姜满城则是情绪一如既往的稳定,他搔搔下巴,认真道:“小楠,你想达到什么目的?是让孙玲玲不嫁给老尤,还是让老尤坐牢?”
“让老尤坐牢。”姜楠语气坚定,“这种人,不能逍遥法外。这种家暴的男人,就不该存在。”
姜满城点点头,小声道:“这样,你明儿早上去各厂子溜达的时候,顺便去趟特车队。那老尤左脸上有颗黑色的大痦子,很好认的,你看看他有什么秘密,明天我们再合计合计怎么办。”
这种算计人的事,向来是听姜满城的,三人嘀嘀咕咕一阵儿,很快各回各屋,睡觉去也。
只是月上三更时分,姜满城和陈金花偷偷起床,蹑手蹑脚地打开门,在走廊里一顿腾挪转移,忙活的出了一头汗,却没发出一点儿声音。
姜满城上辈子是太监,早习惯做任何事不发出声音。陈金花练过功夫,自然懂得如何放轻脚步。两人无声地笑了下,回家继续睡觉。
打架这事儿,别人过去了,他家可还没过去呢。
翌日清晨,筒子楼众人,在刘老太和方阿婆的争吵声中醒来。
“好你个姓方的,我们家都赔了蜂窝煤了,你还来偷!真是看不出来,平时装得好人似的,没想到竟是个贼!”刘老太犹如尖叫鸡,高亢的女高音,划破了清晨筒子楼的宁静。
“刘大姐,你不能这么冤枉人。我这是有嘴也说不清啊,这煤真不是我家偷的。”方阿婆震惊地看着自家多出来的煤,捂着脸分辨。
她可真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啊。
不过证据在前,刘老太可听不进去。昨儿赔了蜂窝煤,她心里就不舒坦,今儿出了这事儿,这不就能赖掉了?!刘老太可不会错过这个机会。
她说:“不是你家偷的,我家的煤怎么到你家去了?!老吴头,你出来,你家煤也少了,肯定也是被人偷的。快出来,抓贼了!大家快出来抓贼了!方阿婆家偷了蜂窝煤啊。大家看看,是不是偷了?还想狡辩,大家快看啊,证据都摆在这儿呢,不是她还能是谁?谁家大晚上没事做,把煤往她家搬?”
“这......”方阿婆眼珠子转了转,难道真是她的爱慕者?是老魏头?还是五楼的老王头?哎呀,她就是魅力太大,没办法,不过一时还真不知道是谁了,她苦着脸不肯认,“真不是我家。你没凭没据的,可不能这么诬赖人。我家这平白背上小偷的名声,以后可怎么活啊。大家可要相信我,我真不是那样人。我家巧莲和三个大孙子,我拍着良心讲,那都是好孩子啊。”
门口的方南山倒是无意地瞥了眼姜家的方向。他不傻,今天闹矛盾的几家,昨天可都得罪了姜家。不过......他眼珠子转了转,目前还不能得罪陈金花,至少明面上不能。他今儿就要入职了,陈家可是他将来的助力,是万万不能得罪的。
方南山看了眼叉腰怒骂的刘老太,又望向了裘家的方向,无声地笑了笑。
姜满城躺在床上,笑着伸个懒腰,嗯,舒坦。
方阿婆恶心他闺女,程大柱昨天说酸话,吴大锤竟然还想揍他。虽然都没造成啥后果,但也恶心人了啊。他小小回报一下,一箭三雕,连报复都算不上,顶多就是恶作剧而已,便宜这几家了。
至于裘大妈,以后再说,肯定少不了她的。
笑过之后,姜满城摇头叹息,他如今已经沦落到恶作剧了。哎,用不上以前那些手段,还有些小失落呢。
陈金花切一声,一骨碌爬起床,穿衣梳头,嘴角却也噙着一抹笑。
姜楠更是哼着歌儿去上厕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