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来一往,声音并不大,前面的覃卿正好听在耳中。
心下有种不适。
谢铭收回视线,漫不经心地开口,“表妹如此容貌,怕是会有不少人争着当表哥,你这个正牌表哥可别被比下去。”
谢兰庭似是抬眸看了一眼,谢铭不由坐起身子,难得见他给反应。
“怎么,有危机感了?说实话,我都有点想当表哥了···”
谢铭话没说完,谢兰庭‘啪’地合上手里书,谢铭见他起身,不由挑眉。
谢兰庭走上讲坛,方有学见他上来,抬了一下鼻梁上的叆叇。
“羡安,这是考虑清楚了?”方有学看着对方。
谢兰庭点点头,“既是太师需要,学生自是在所不辞。”
方有学笑着摆摆头,“本也不是什么大事,于你而言不过举手之劳。”方有学本还诧异对方怎么就松口了,不过既然肯应下,他自然不会追问原由。
底下众学子一脸困惑地盯着讲坛上的两人,他们从未见过太师如此和颜悦色的一面。
谢铭也是面露疑色,好好地说着表妹呢,这人倒好,直接上去了。
难道真的是他多心了?
“那你稍等一下。”朱有学说着,目光转向讲坛下方。
他看着众学子道,“自明日起,按皇后娘娘旨意,男女学堂将合并,大家以后就都在文华殿内学习。”娘娘特意嘱咐,这事儿要快,不能耽误。
听到这消息,以谢琉珠为首的女学子们,全都面面相觑。
谢文颂却想起顾瑛瑛先前向她打探的想必就是此事,只是看公主反应,公主本人尚不知情,顾瑛瑛又是从何而知的?
谢文颂不由将目光转向一旁。
顾瑛瑛哪里知道,她无意中偷听她爹的谈话,会涉及中宫旨意,想来她只听到了后半句。
万幸,她并没有问其他人。
察觉到谢文颂看过来,顾瑛瑛坐在原地,一动不动。
谢文颂见此,收回目光。
朱有学顿了顿继续道,“鉴于男女学堂要统一管理,老夫上禀官家,文华殿增设祭酒一职,协理学堂事宜。”
说着看向身侧之人,向众人介绍道,“从今日起,羡安奉旨担任文华殿祭酒之职。”
底下众学子全都睁大眼睛。
曾经的同门摇身一变成了师长,众人眼里甚至有些惊恐。
谢文颂见弟弟上去的那一刻,就隐隐察觉到什么。但祭酒一职,她着实没想到。
谢铭好笑地看着讲坛上的人,心道真有意思。他万般拉拢,这人既不拒绝也不表态,转身就去做了祭酒。
他不会以为,选了个边缘官职,就能置身漩涡之外?
还是说淮南王府真就是人们嘴里所说的病狮,再也站不起来了?
谢铭似是不甘心,眼里闪过一抹阴翳。
谢兰庭淡淡地扫了底下众人一眼,不紧不慢道,“受太师所托,祭酒乃虚名,日后大家还似先前唤我羡安即可。”
他言语平淡,却自有一股慑人气魄,令人不敢轻易造次。
抛开祭酒一职不谈,堂堂淮南王世子,谁敢直呼他的表字。
能担得起这二字的,在座的都不出三人。
覃卿看着讲坛上的人,彻底怔住。
那人一举一动,看似云淡风轻,却让她心惊。似是于平静之下,一不小心窥探到锋芒。那种被危险直逼命门的感觉,令她只想逃离。
尤其是谢兰庭朝这边扫了一眼。
覃卿陡然一僵,有种被掐住咽喉的错觉。
“怎么了?”谢文颂察觉到她的异样。
覃卿摇摇头,深吸两口气,才得以喘息。之后,目光始终不敢转向讲坛。
凤仪宫内。
姜皇后闲来无事,逗弄笼子里的鹦鹉,这鹦鹉还是不会开口说话,姜皇后逗弄两下后,便没了兴致。
宫女见此,赶紧将笼子撤走。
外面宫人传唤,太子殿下到。
谢铭大步流星走进来,正好碰上宫女,抬手拎起笼子,“母后这鸟还是不肯张嘴说话么?”
他说着,饶有兴致地伸手弹了一下笨鸟的脑袋,惹得鹦鹉喳喳乱叫。
姜尚君直觉太阳穴发紧,正欲呵斥,耳边没了声音。
她转头,方才还活蹦乱跳的小鹦鹉,正一动不动地躺在谢铭掌心。
真是脆弱,只轻轻一掐就没了。
谢铭觉得无趣,一把甩开手里的小玩意道,“既惹母后心烦,我便让它彻底开不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