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捂着屁股从地上爬起,正欲怒斥,待看清来人,脸色霎时苍白,双腿一曲跪在地上。
谢铭懒懒地顺了下衣摆,看都没看她一眼,对着身侧人笑道,“居然有人敢拿着鸡毛当令箭,怎么一句空口白牙,就能断定皇子贵女们的清白,是谁给你的狗胆?!”
说着目光陡然射去,周身迸发的威慑,咄咄逼人。
吴教习跪在地上,不住地磕头,“下官知道错了,请太子恕罪。”那人只说小惩大诫一下,保她无虞。她完全按指示办事,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吴教习面上惊疑不定。
谢铭径直看向一旁太师,“老师,既是您的人,您说该如何处置。”
朱有学摸了摸胡须,吴教习确实胆大妄为,她不该触犯太子逆鳞,太子最恨身边人拿先祖之令说事,前一个触犯的谏官,坟头草已有三尺高。
太子此举意在杀鸡儆猴,朱有学顺势道,“既犯了错,但凭太子处置。”
谢铭点点头,目光这才瞟向地面,“既如此忠心,那便去面见先祖,当面禀明心迹,想来也是极愿意的,嗯?”
吴教习身子一软,面如死灰。
直到这一刻,才反应过来,她就是颗棋子。
两侧冲出来的侍卫动手将她架起,她放弃挣扎,看了一眼人群方向,最终认命地闭上眼。
覃卿看着吴教习被拖走的方向,浑身冰冷。
谢文颂捏了捏她手,发觉她手心冰凉,脸色也不大好,心下有些担忧。
覃卿下意识抬头,目光落在某处。对方并未看过来,覃卿怔了一瞬,收回视线。
谢铭扫了这边一眼,转身离开。
众人见太子离去,自动回到原位,练习还要继续。
“再练一个时辰后,正式考核。”朱有学绕骑射场巡视一圈,发现经过吴教习一事后,在场教习都极守本分,并无半点逾矩行为。
覃卿面前的新教习,似乎有些紧张,覃卿看出了她的不安,勾唇道,“老师,您看是这样吗?”
对方闻言抬头。
覃卿手上骤然一松,箭矢离弦,‘嗖’的一声正中靶子,离红心只差分毫。
女教习睁大眼睛,似是不敢相信,难道是碰巧?
覃卿像是看出了她的困惑,抬手,缓缓搭上另一根箭失。
女教习两眼紧盯,生怕错漏什么。然而这一看,越发心惊。
这贵女姿势动作极为标准,挑不出半点错处。女教习瞬间明白,她以为方才事件乃天降横祸,还在为吴教习白白搭上一条人命感到痛惜,却不想是那吴教习无端生事,自寻死路。
女教习不由轻叹口气,心道自作孽不可活。
覃卿见对方了然,这才收回目光,再次举起短弓射出一箭,这一箭正中红心。
“好箭法!”朱有学站定在覃卿背后,目睹这一幕,忍不住赞叹,至于先前的疑虑也一扫而空。
谢琉珠正好看过来,面露惊讶。
“堂姐,你表妹是个妙人!”
表妹的回击掷地有声,令那些言论不攻自破。谢文颂不觉轻笑,抬步朝那边走去。
“什么时候练的箭法?”谢文颂突然发现,即便没了太子那一脚,表妹也有办法自证。只是让她好奇的是,表妹看起来文文弱弱的,居然也有这么厉害的箭法。
覃卿眼睫轻颤,低着头,似是不想谈及这个。
谢文颂拍拍她肩膀,并不勉强。
“大家通过考核后,务必回到文华殿,老夫有要事宣布。”朱有学站定在众学子面前。
太子一行人也围过来,以谢铭为首的男学子们,听到这个似乎并不意外。他们通过考核后,率先回到文华殿。
覃卿她们回去时,以谢铭为首的一行人,正悠闲地坐在文华殿内,似是等了许久,有人甚至趴在桌上打起盹来。
覃卿欲找个空位落座,一旁的谢琉珠朝她招手,“坐这里!”
谢琉珠左边是姜尚涵,右边是表姐。
覃卿愣了一瞬,打算挨着表姐坐下。
只是如此一来,她要路过那位正打盹的学子,对方所在的位置恰好挡住过道,覃卿顿了顿,欲开口叫醒对方。
三皇子谢瑜不轻不重地踢了前面凳子一脚,那人被叫醒,扭头看过来。
语气隐有不耐,“作甚?”
余光瞥见立在旁边的覃卿,似是想起什么,他利落起身,又正了正衣冠,言语温和道,“覃表妹好,还未正式介绍,在下谢临风。”
覃卿看着眼前人,想起这人应该是府里的另一位公子,侧妃之子。
勉强算是半个表哥。
她点头回礼,“覃卿,见过表哥。”
谢临风人如其名,眉眼带笑,给人如沐春风的感觉。
他笑着让开过道,覃卿冲他点点头,提步走过。
谢瑜睨了一眼坐回他身旁的谢临风,“你怎知就是表妹?没准人比你还大。”
谢临风笑得不以为意,“那又何妨,我还没当过表哥呢,这个表哥我当定了。”
谢瑜,“无赖!”
谢临风笑得轻狂,端得是一派恣意风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