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坠兔今天太正常了,没有轮椅,没有发言。如果真有什么不正常,不过就是课堂里戴帽子口罩,可女学生戴帽子口罩偷偷不听课的怕也不是少数!怎么就被抓住了,她到底显眼在哪一步呢?她不停地眨一眨眼睛,脑袋里不停地在编借口。
姜倾不会以为我是她的狂热粉丝吧……可她为什么不能就是真的对青龙行商会有着很大的热情呢?她还是荣誉嗣生的优势竞争者呢,怎么就不能关注一下青龙行商会这种朱雀区的大事呢?
在开口和逃走之间,沈坠兔选择了装傻不开口。
她继续若无其事地理东西。
姜倾却好像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慢悠悠笑了:“兔兔学妹,怎么不叫我姜倾学妹了?到底谁是学妹?”
沈坠兔眉毛跳了跳,卖了个乖:“姜倾学姐。”她又顿一顿,“您在大讲台上很好看。”
“嗯,我知道。”姜倾单肩背包,直接坐到了沈坠兔的前一排长空桌上,把她的学生卡在胸前翻来翻去,“你藏的一点也不好。”
沈坠兔认输:“你什么时候发现我的?”
此刻,她突然发现她和姜倾的交流好像有些过于熟络和轻松了,好像她们认识了很多年。
姜倾又笑了,这次笑得很得意,还偏了偏头:“我一上台。”
沈坠兔点一点头,很识趣地没有再追问原因,口罩底下的脸却有些红了。好吧,最起码口罩在这个方面还是起了作用。她其实把包已经整理了三轮,她不想走,可也没想出下个话题。这是饭点,她会不会饿了呢?嗯……还是她要去训练了?她好像还是不够了解姜倾,活生生的姜倾。
沈坠兔把书包往桌上一堆,示意自己理完了:“你吃饭吗?”
姜倾跳下桌子:“吃。我扶你过去,还是给你把轮椅推进来?”
沈坠兔找了个时机,看上去确实很莫名其妙问了一个问题:“你喜欢黑色美甲吗?”她又看了看她肉粉色,没有装饰的指甲,“我喜欢下棋,所以不留美甲。”
姜倾飞速适应了沈坠兔的对话跳跃性,直接很好脾气地回答了她的第一个问题:“不喜欢。”她看上去还有些疑惑,“谁会喜欢黑色的美甲?青龙人?只有他们喜欢这么奇怪的审美。”
沈坠兔忍不住笑了。她手指一指外面:“我的轮椅在门后面,谢谢你,姜倾学姐。”
有很多人都并肩往外走,但姜倾推着沈坠兔,又是自然一路注目。夕阳照树,影叠补,沈坠兔却在此刻有些不安。她轻轻开口:“你会介意吗?”
“什么?”
“介意我明明是个正常人,一定要坐它。”沈坠兔双眼低头看着前方的花石小路,周围是一栋又一栋的红楼滚过,“我曾经也有机会交好朋友,上学。但因为我这个原因,我没有办法成为一个正常学生。”
姜倾没有安慰她,也没有沉默,她只是依旧推着沈坠兔,作了个干脆的回答:“不介意。”
还没等沈坠兔说话,姜倾却又接着说:“但不知道为什么,我看到你坐轮椅和别人在一起,会不太高兴,尤其是你让喻明戈推你的时候。”
姜倾低下头,恰好碰上沈坠兔一个回头抬眼。
在这个对视下,姜倾停止了推她。此刻的沈坠兔已经摘下了课堂里的帽子,也脱掉那多余的口罩,脸上呈现出了一种很特别的神色。夹杂着愧疚,害羞,兴奋和焦虑,好像是一只兔子想不停地草地上跑来跑去,却始终停留在原地扒拉脚下的几根青草。
不是我让她推的。她主动的。
沈坠兔用一种近乎推卸责任的口吻,急不可耐地回复姜倾。
像是怕她生气,她甚至站起来了。
她绕过轮椅,去拉姜倾的胳膊,用小女孩一样兼具羞怯与勇敢的口吻:“你推。以后都你推,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