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青年时就组织兵马起义,就在当今的南城地区,起先不是主帅,只是个普通副将,主要负责招兵买马和筹措军饷,当时的主帅是···”鬼的话戛然而止,因为他被定住,他从未遇到过这种情况,竟陡然愣住了。
祁书杭也愣住了,他正低头看着鬼用小石子摆出来的沙盘图,但对方卡在了奇怪的地方。他一抬头,手臂猛然一紧,竟被硬生生拖走,速度之快,力气之大,连波鞋都被拖掉了。手腕上传来“咔”的一声,一条结实带子扣住了他。
他还没完全反应过来就被拖行了十几米,身后突然传来声音:“快跟我走!”
是张志强!他要干什么!
他看到前面有两个大汉立在鬼身边,拿着什么东西对着鬼比划,鬼竟然维持刚才的坐着的姿势没动,连表情都呆滞了。祁书杭连忙大喊:“朱鸿骁,你醒醒啊!你快放开我!”
“祁杭,该醒的是你!你听话,快跟我们走。”身后的张志强也很激动,他在听到“朱鸿骁”三个字出来的时候就知道祁书杭被毒害得太深了,心里也有点怕,但一想到祁书杭是自己的发小,一定得救他,手上的劲儿就更大了。
祁书杭转头,发现拖他的不止张志强一个人,竟然还有一个壮汉,他又急又气,简直想给张志强一脚。他用力抠上手腕带子,想挣脱,但这带子不知道什么材料做的,竟然扣得又紧又牢,祁书杭被扣住的手都发胀,手掌充血。眼看鬼离他越来越远,他心一狠,一股血冲上脑门,一咬牙,一使劲,竟然将另一只手的指甲生生抠翻一个。
“你妈的你要死啊!”张志强看到他发癫,忍不住开吼。
祁书杭眼看血糊拉兹的带子没有丝毫松懈,都痛出幻觉了,骂得乱七八糟:“你个死妈东西的你妈才要死了,仙人的放开老子···”
就在这时,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冲击,从空气中来,跟炸弹爆炸的冲击波差不多。所有人都被掀飞,半空中的祁书杭感到腰部被什么东西固定托举住了。受冲击波的影响,他的初始速度是非常快的,但此时却被腰间的力量拉缓了下来,他看到胸膛侧上方的小鬼,只见他面目冷肃,眼神果毅,跟在看垃圾一样,像庙宇里英勇镇定的神明。
祁书杭猛然反应过来自己在他臂弯里,又一股血冲向脑门,脑里炸开了三五七筒和二五八万,不小心将幺鸡打了出去,想到:怪不得有人会爱上将他们从火场中抱出来的消防员,真是太他妈帅了。
祁书杭平稳落地,连丝丝颠簸都没有。他靠上一个玻璃罩,松了口气,看到其他几个人全都躺到地上,龇牙咧嘴的,捂胳膊揉腿。鬼起身,轻声对他说:“你在这里别动,我去去就回来。”鬼的眼神里是他从未见过的杀气,他立马拉住鬼:“那是我发小,别为难他,让他走吧。”
在几个道士眼里,就是一坨黑黄色的雾气涌了过来。他们浑身战栗,不断向后缩,手上的盘和桃木柄已经裂成渣渣,完全没有招架之力。
他们没想到这次的邪鬼这么强,咒语定了不过几秒,收容咒还没念完,就被他冲破了。“邪神饶命,饶命啊,我几个不是故意的,是那小子叫我们来的,我们也是收钱办事啊。”“对呀对呀,不关我们事啊。”还有一人已经跪下:“求您了,只要您饶我一命,我愿抵消任何东西,我婆娘,儿子,还有我丈母娘,全都···全都归您!”
张志强完全看不见鬼,但发现这几个人癫狂般的恐惧,也深深地害怕起来。
这时祁书杭的声音传来:“小强,你过来!”祁书杭用指甲没受伤的一只手撑到地上调整坐姿,哪晓得手肘蹭到玻璃罩上,疼得他吱哇乱叫,原来是拖行时蹭破了,手肘痛得回缩,他马上就要倒下,于是条件反射换了另一只手撑地。
翻掉的指甲还在流血,流到石头上,石头跟写着歌功颂德诗句的石面相连。
啊——
祁书杭快要痛死了,但他好像不止手痛,是那种从大脑皮层传出来的痛。睁开眼是一片深绿,就怼在眼前,实在是太近了,跟趴在枕头上似的。有了前几次的经验,他对已经穿越这件事已经驾轻就熟,唯一不满的就是太痛了。
“鸿骁。”有人在叫鬼的名字。
然后自己以一种频率抖动起来,跟眼前的绿色一起。
“哥。”
这声音明显离祁书杭更近,是从头顶上传出去的。
然后有东西从背后伸了过来,往头顶上方伸去:“你第一次上早朝,需得正衣冠,端德行,才不至于殿前失仪。”
祁书杭听出这是朱辞将军的声音,还有点小兴奋,想喊但是喊不出来,只能干着急。突然,绿色拉开距离,天光大亮,他终于看到了人!
他眼前是长大一些的朱鸿骁,祁书杭的视线恰好正对他的脸,他猛然想到一个表情包——老脸一红。只见朱鸿骁身着绿色官服,头戴一个奇怪的帽子,像古装电视剧里戴的那种大帽子。在祁书杭眼里跟cos没啥区别。他“甩了甩”脑壳,将目光从朱鸿骁脸上移开,顺着他的肩膀,手臂看去,发现自己好像在他手上。
祁书杭看到下方好像是白生生的一片,不厚也不薄,刚好能拿在手上。好奇怪哦,朱鸿骁你上早朝带块板子干嘛。
那是象牙笏——意识中的另一个人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