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鬼转头难以置信地看向他,只见少年的脸被光华渲染得梦幻美妙,如同山坡上从容抚琴的俞伯牙,而他正是负柴驻足的钟子期,短暂停留间,竟不知斧柯尽烂,千帆已过。他突然粲然一笑,“这句话适合写在作文里。”
“真的吗。”祁书杭猝不及防被表扬,但他迅速接受自己“作文小能手”的身份并开始嘚瑟,“算不算电镀24K纯金句?”
“算,简直是旱地拔葱,平地炸雷,优秀得很突出。”
祁书杭听出嘲讽的意味,向他做了个“略略略”的鬼脸。他不以为意,而是掏出电话手表,二话不说将刚才说的话记录下来,还有些洋洋得意——不愧是我。
祁书杭写完后看向他:“来都来了,走走?”
鬼点点头,他可不走,而是在半空飘着,要是走在地上,头只能到祁书杭手臂,祁书杭是真的长高了一截。他之前其实已经看出来祁书杭不愿意再帮他,因为离遗憾越近,离消散就越近。
他把祁书杭这种逆反理解为对玩伴的不舍,尤其他还是个神通广大的玩伴,毕竟这个年纪的小孩子任性自我,什么都想攥在手上,妄想这个世界围着自己转,这些青春期心理他都能理解,但他没想到对方转变得如此之快,简直超乎他的想象,若不是有高人点拨,那一定是洞察力和共情力惊人。
“我以前养过一只狸花猫,很乖,每天放学都会在家门口迎接我,我就抱它一起去卧室写作业。”祁书杭的话显得有些突兀,但鬼想听他讲完,他叹了口气,继续说,“但有一天它在我打开门后冲了出去,跑得很快,我撵都撵不上,它一个闪身消失在街角。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它了,直到有一天我上学路上发现了它,它被一群猫簇拥着去找另一群猫打架。它看到了我,停下来看着我,我发现它一脸凶相,完全没有以前那么温顺,原来胖成球的身材矫健瘦削,我很激动,从书包里掏出猫条逗它过来,它只是看了我一会就离开了,再也没回来过。”
“嗐,都是小时候的事情了。”祁书杭突然就笑了,眉眼弯弯,眼睛亮亮的,将开心完全外放出来,好像刚才说话的不是他,“我早就记不得那只死猫长什么样了,叫小黑还是叫汤圆哦。它走了正好,养猫很麻烦的,天天都要给它铲屎,杯子都给我摔碎了好几个,我就不养猫了,哈哈哈哈,哎,你看那栋楼的灯,是不是很好看······”祁书杭迫不及待地给他指广场旁边伫立的豪华建筑,高耸大楼被各种充满科技感的灯光包裹,楼顶激光灯放肆射向意想不到的黑暗中。
鬼的目光顺他的意投射到那栋楼,但他的耳朵明明听到吸鼻子的声音,尽管那声音几不可闻,被隐藏得很好。那一瞬间,鬼莫名有了一丝丝怀疑,怀疑什么呢?他自己也说不上来,而且胸口的位置闷闷的,不太舒服,这种体验有点像长久没有汲取时间。他不以为意,只对自己说就是饿了,没啥大不了的。
不知道为什么,鬼心里有点急,急着想说些别的什么,至少不是关于猫科动物的话题,于是他像岔开一条路似的开口:“鱼璨这个词听着有点奇怪啊,为什么广场要叫这个名字啊?”
祁书杭疑惑:“你不知道吗,鱼璨是统一瑜国的皇帝啊,为了纪念他,瑜嘉好多地方都用他的名字命名,什么鱼璨路,鱼璨山庄,鱼璨峰,多得不得了。”
他怎么会不知道,鱼璨就是他辅佐过的皇帝。他曾赐他权力,他就稳固他的江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