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游有道常被河水冲刷石头桥,一块块岩石屹立水中。两人背上包袱,直直往桥边走去。
临近正午,远远望着村子上方冒出袅袅炊烟。石桥前,萧白衣微微躬身,瞧见岩石边上的一抹墨绿,“附近生青苔了。”
尹扶月嗤笑一声,意有所指,“不光有青苔……”萧白衣闻言,丝毫没慌,从容一笑,“那还有什么?”她问,“人?”
“你怎么知道?”尹扶月一愣,低声道:“那人就在树后……等等,你不是不会武功吗?是怎么觉察到的?”
她早觉察到了?不应该啊。
萧白衣无辜道:“附近不还有村子吗?里头当然有人居住啊!”
“别闹了行嘛?我给你说正事……”尹扶月没看她脸,听她声音从容得着实不像话,不禁好奇,悄声道:“我说树后真有人,你不害怕?”
她早已发现,萧白衣好像做什么,都是一副处变不惊、从容不迫的模样,她平淡而深邃,分析头头是道,看人也准,着实与年龄不相符,更像历经变迁后的淡然。
萧白衣继续观察青苔,轻轻嗯了一声,漫不经心道:“这不你还在吗?听你语气,那人不是高手,应是个百姓。”
要是高手,尹扶月哪会淡定,早一蹦三尺高了。
“哼,那且看我的吧!让你见识见识!”尹扶月一笑,拾起河边小石子,狠狠往树边掷去,声音清透,“不用躲了,趁早出来,让姑娘我瞧瞧你所谓何人!?”
萧白衣提裙,往侧边走出几步,静静注视。
不多时,从树后探出一老妇人的半边身子,她观察二人片刻,才晃悠着身子,小步小步朝河边走来。
尹扶月见是一老人,面上顿时一红,羞愧难当,匆匆上前要扶她,“婆婆您……您怎么在树后?方才没吓着您吧?”
老妇轻拍来人的手,摇摇头,“没事,婆子我方才在附近挖野菜,看到你两个小姑娘,有些吃惊罢了。”
“婆婆您世世代代生活在此么?”萧白衣看着老妇人绕过自己,踏上水中岩石,蹦跳着三两下过了河,不禁惊住。她跟随尹扶月,一前一后跟着过河。
“是啊,四周环山,我们也逃不出去,唯有守着村子等死喽——”老妇一笑,饱经风霜的脸上满是凄凉,“前有女鬼,后有这林子,我们也赌不起也跑不掉啊!”
后面百兽林里未知区域颇多,百兽按地划分,难以杀完,村子四面环山,山上还有索命的“女鬼”。老妇年老体弱,寨中村民大多不会真功夫,一大群人偶尔只有一两个侥幸活着离开。女鬼的传说以及无忧草,兴许就是这样传出去。
“姑娘们来这里做什么?”婆婆一愣,“为无忧草吗?
萧白衣道:“我二人却想见识见识无忧草,如若可以,顺便惩治。”
婆婆浑浊的眼睛一亮,转而叹气道:“姑娘,那无忧草婆子我只听过传闻,未曾亲眼见识,也帮不到你们……可我却见过太多有来无回的侠士了。罢了,你二位姑娘先随我回村吧,晚上外头危险。”
三人顶着太阳,往冒炊烟屋舍走去。
起初,村民瞧见外来客均是一副瞠目结舌,但多时,仍为二人收拾出一间大屋舍,几个女人又拿帘子把大屋自进门起一分为二,成两间小屋。
尹、萧齐齐谢罢,钻进各自屋内,两人仅隔一张布帘更衣,萧白衣动作迅速,倒是尹扶月觉得一阵不自然。她犹豫片刻,还是掏出包中新衣裳,瞟了眼轻飘飘的帘子,迅速换上了。
刚刚走出房屋的萧白衣被一群大孩子缠上,为首穿着布衣的女孩看着比尹扶月大概小四、五岁,萧白衣被她拉到一处低矮的岩石边坐下。
“姐姐,我叫小安,你从哪里来啊?我这还是近几年头回见到外面的人呢!”小安垂头,闷声道:“我们村落不安宁,常有鬼怪伤人……”
“小安,你别怕。我来自很远很远的地方……”萧白衣沉思片刻,又道:“小安,你说‘这是你近几年首次见到外来客人’?对吗?”
如果小安所言属实,云归大侠就没来过村落。如果云归怜想打听并铲除女鬼,那么这个常年被女鬼干扰的村子,无疑是最优选择!
可偏偏小安不曾见过。
“你平时都在村子里吗?”萧白衣又问,
小安使劲点头,“是。”言毕,探头瞅见一人迎面快步走来。
那人几乎大不了自己几岁,身着白里束袖长衣、外罩深蓝束腰长马甲,鬓角青丝和深蓝发带被风吹得翻飞——
“本姑娘找你找的新衣服都被汗浸透了!”尹扶月出门不见萧白衣,登时慌了神,找了一圈,弄得颈间满是汗,可算在处阴凉地找见了,“原来在这,你们聊什么呢?”
萧白衣微微一笑,温声细语,“正巧说到女鬼,你就来了。”
得亏萧白衣没等她。托萧白衣的福,寻找过程中,顺便探了下村落。尹扶月顿时上火,“气呼呼”的盯着萧白衣。
“我这不在这等你来了?”萧白衣面色如常,仍旧温和的浅笑着。
“谁叫你等了……”尹扶月看着萧白衣笑吟吟的脸,声音渐小。她泄了口气,撩起下摆,面对二人席地而坐,问小安道:“女鬼下山有什么固定日子或时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