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嫀思忖他们的感情,她以为忘记了的那些,倾斜般涌向大脑,她想要摇晃脑子里的水,摇醒自己,那都过去了。
时间会让人遗忘一切,人不会两次踏入同一条河流。
她以为自己是个非常潇洒的人,至少在这三年中,除了做梦,她甚少想到他。
尽管他们之间的故事可能都可以汇成一部BE的烂俗小说了。
当然,大概读者会骂她吧,或者骂光瑾,也或者骂作者。
反正那都是过去了。
右肩的伤口突然传来钻心的疼,连带着消停了很久的肋骨也在隐隐作痛,江嫀咬住下唇,偏头看了一眼,轻轻甩了下手,像是无数根细针在皮肉里搅动。
突然,“叮”的一声,一个抱着草莓雪糕的小男孩冲了进来,“呼哧呼哧”,“还好赶上了,赶上了!”粉红果酱沾在他嘴角,他忙舔了一下。
小男孩仰头看了看沉默的两个大人,又低头专注地舔雪糕,甜腻的香气在狭小空间里散开。
江嫀向旁边挪了挪,空出一个位置。
生理性的疼痛让眼眶漫出酸涩。
她别过头,盯着电梯壁上的倒影,看着自己泛红眼尾,极力忍住自己颤抖的肩膀。
就在这时,电梯突然剧烈晃动。
灯光“啪”地熄灭黑暗瞬间将三人吞噬。
“怎么了?”小男孩最先发声,声音微微颤抖,强装镇定。
“可能是电梯故障。”光瑾伸手,拨打电话,“喂,你好,这边电梯故障,麻烦看一下,电梯里有三个人。”
他报出楼层,对面立刻道,“啊?好好好,我们马上派人过去!”
小男孩的草莓蛋糕慢慢融化,在密闭空间里发酵成令人窒息的味道。
“我们马上就能出去吧?”小男孩很害怕。
“别怕,靠墙站好,半蹲。”光瑾摸索着抓住小男孩的手腕。
“啪嗒”男孩手上的雪糕掉了,他按了下手表按钮,手表盘发出了光亮,他对准雪糕掉落的地方——面前这个哥哥的衣服上,“对……对不起,哥哥,我不是故意的。”
“没事,你先站好。”光瑾摩挲着抓住小男孩的手腕,让他靠着后面站好。
小男孩挨着江嫀站定,黑暗中,她头发披散着,尽管不似传说中的女鬼可怖,可那始终背对着他们的单薄身影,在密闭幽暗中,仍让人无端生出几分不安。
小男孩攥着发光的手表,犹豫片刻后,鼓起勇气开口:“姐姐,你可以这样靠着墙壁,半蹲。” 稚嫩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紧张,又满是想要帮忙的急切,“一会儿就有人来救……”
冷蓝色的光晕划破黑暗,在狭小的轿厢内投下一片幽光。光晕中,江嫀通红的鼻尖和不断坠落的泪珠清晰可见,眼泪正在悄无声息地滑过脸颊。
她死死咬住下唇,努力克制着颤抖的肩膀,不想让旁人察觉自己的脆弱,可眼泪却不受控制地奔涌而出,将心底最柔软的部分毫无保留地暴露在冷蓝的光影之下。
“姐姐.......你……别哭了,我……我害怕,哇啊啊——”小男孩压抑的恐惧突然爆发,他手中的手表剧烈晃动,冷蓝的光斑在轿厢内乱窜。小男孩原本鼓起的勇气瞬间消散,带着哭腔的抽噎混着电梯钢索的嗡鸣,将密闭空间里的压抑情绪推向顶峰。
光瑾走到江嫀身边,“你……”
突然,“咣当”一声巨响,震得电梯剧烈震颤。
头顶缝隙漏进一线惨白光亮。
江嫀猛地抬头,模糊视线里,维修工的安全帽边缘泛着冷光。她尴尬得手忙脚乱,用衣袖把脸上的湿润快速擦干净。
小男孩先被拖上去,接着是江嫀,然后是光瑾。
今晚本就没吃饭,又经历两场意外,江嫀脚步虚浮不稳,若不是光瑾及时伸手扶住她的手肘,恐怕早已狼狈跌坐在地。
“小心。”的声音低沉而温热,吐字间的气息拂过她耳畔,让她浑身发烫。
用钥匙开门,几次之后才对准钥匙扣。
光瑾在门口停下脚步。
“进来吧。”江嫀拉开门,她走之前没关窗,潮湿的夜风扑面而来,把脸上最后的湿意吹干。
这里和之前没什么变化,光瑾走在后面,看着江嫀从鞋柜最底下拿出一双一次性拖鞋,“将就一下。”
“谢谢。”
“没事,你要喝水吗?”
“不用,家里有纱布吗?”光瑾忽然开口。
江嫀疑惑,光瑾指了下她的肩膀,那里的血已经把纱布渗透了。
怪不得疼得要死。
她坐在沙发上,光瑾坐在另一侧。
沙发的皮革发出暧昧的吱呀声,江嫀蜷起手指,不合时宜地想了点别的。
皮革沙发见证过无数个缠绵的深夜。
“嘶。”江嫀到抽一口冷气,悬在半空的手指顿了顿,旋即稳稳落下。
没有酒精棉,用的碘伏,一点一点在伤口擦拭,沾着药液的面前在撕裂的皮肉间游走,十分沙得慌。
“刚为什么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