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醛散的怎么样了?什么时候搬?”
“快了。”江嫀道,“感觉没味儿了。”
“你可别大意昂,我有个朋友姐姐的同事就是因为搬到新的地方有甲醛,得了白血病。”林河道。
“整体再除一遍吧,好安心。”费烨清也劝到。
江嫀摸了摸后腰,“我是不是把包落座位上了。”
“啊?你带包了?”林河没什么印象。
三人正说着,隔壁烧烤摊突然爆出摔酒瓶的脆响。
穿着豹纹短袖的胖子揪着服务生的衣领,孜然粉在夜空炸开。
“草!老子等了半个小时了!!咋就给她上了??”他脖颈暴起青筋,震得孜然粉落在油亮的啤酒肚上,“咋的!洋妞就比我们矜贵啊!”
他同伙起身把烟缸砸在地上,“瞧不起我们哥几个?!”
桌上几个花臂男人轰然起身,有人抄起啤酒瓶猛砸桌面,玻璃碴混着烤串油渍溅得满地都是。
“啊!!”尖叫声响起,两个姑娘忙往旁边躲。
“洋妞就是不一样啊,脸蛋倒是水灵!”染着黄毛的青年狞笑着将烟头捻在地上。
他手没摸到那头漂亮金发,被另一只细白的手拦住了,那只手格外嫌弃地甩了甩。
“草!你他妈——”
酒瓶迎头砸过来,瞬间眼冒金星。
“过来!”
江嫀叫住两个惊慌失措的女孩。
费烨清和林河正犹豫着怎么上去拉人过来,没想到江嫀比两人更快。
“他妈的你谁啊!!”黄毛缓过神来,冲上来就要揍人,被林河拦下来。
烧烤店老板一看自己摊子被砸了,制止未果,不知道从哪里吆喝来几个人,勺子铲子锅子全上!
妈妈爸爸舅舅伯伯二大爷全骂!
混战。
“砰!”烧烤架被碰翻了,炭火飞得到处都是。
白日压抑的人们疯了一般,炭啊火啊瓶啊罐啊,恨不得用手抓起来扔向对方,
“Aether!!!help!Help!”呼救声就显得十分微弱了。
江嫀守着一箱喝完的酒瓶子,谁上前就冒谁,一扔一个准。
“嘶。”
这事儿也有风险,稍有不慎手上就划出来一个口子。
“Aether!!!王特!!”
另一伙人的加入将混战推向高.潮。
最末的那个男人动作很快。
林河只看见一道模糊的灰影掠过烧烤摊霓虹,下一秒,攥着酒瓶的花臂男已经被按在墙上,铁签子擦着耳垂钉进木板,发出“噗”的闷响。
身后来人的拳头被他用小臂轻挡,骨骼相撞的脆响里,他顺势扣住对方腕骨旋转。
这动作实在漂亮,精准得不带半分情绪。
豹纹短袖被撕扯的声音中,胖子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地,撞翻的烤炉溅出火星,被他勾住,铁架立回原位,穿好的肉串晃了晃,没掉半根。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警察动作很快,把闹事儿的人铐走,烧烤摊老板一并去做笔录。
刚才那么一折腾,江嫀肚子更是翻江倒海,她扶着树低头呕了几下,手上的伤口血渗得更多了。
林河盯着面前的男人。
他正跟警察说着什么,三言两语把事情说清楚了,大概他视线盯得太久,被他注意到,他抬眼看过来,视线发冷。
林河觉得他太他妈酷了,他看起来跟警察认识,警察走了,他上前,“哥们,咱们是不是在哪儿见过,你来过华大没有?”
“没见过。”他视线掠过林河,十分冷淡。
金发女孩走过来,林河十分有眼色地往回走。
还是忍不住道,“那男的真帅!应该是个练家子。”
江嫀抬手喝水,最终味道散发着淡淡麦芽香,才发现自己灌了口酒。
她顺着林河的视线看。
手上动作一顿。
男人很高,身形修长,气质凌然,穿着黑色衬衫,肩胛骨在布料下绷成凌厉的直线。
这背影,实在眼熟。
江嫀抬步往那边走,只剩下两三米,又停住了。
或者说,怔住了。
“怎么了?”林河鲜少见到江嫀这样的表情,甚至说是有些……脆弱的表情。
“没事。”江嫀摇了下头,企图用大脑欺骗自己的双眼,应该不是。
Irma余光看到两人,忙转身道,“嘿!!你好!!非常谢谢你!!”
她又快速回头喊了一声,“Aether!!刚刚是这位美丽的女士出手相助的!”
回头,回头。
快点!
江嫀焦急地想,甚至想扒拉他让他动作快一点。
男人回头。
雾霭般的一双眼,眼神平静,睫毛下没有一丝颤动。
如果这里是电影画面,一定是八个机位倒放无数次。
江嫀咬住嘴唇下方的软肉,咬出铁锈味。
她该说什么?
好久不见?
你回来了?
你去哪里了?
你出国了吗?
最近还好吗?
怎么样?
“嗯。”对方只是低头,对那个金发女孩道了句。
又看向别处了。
像是两个初次见面的陌生人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