喘息声混着拳头落在身上的声音砰砰作响。
“砰!砰!”
“砰!砰!砰!”
落地镜映出两道交缠的影子,光瑾的膝盖压在林恂腰侧,林恂偏头躲过迎面而来的摆拳,巧妙地逃离光瑾的压制,反手给对方一拳,光瑾闪身躲过。
两人双双后退,林恂偏头,后槽牙蹭过渗血的腮帮,“就到这,累了。”
“可以,训练没落下。”林恂算是光瑾的半个老师,他的跆拳道、柔道乱七八糟的一些身法算是他教的。
真是教会徒弟饿死师傅,林恂感慨,原来两人过招他还能单方面压制,现在有来有回,过几年可能就要被按着打了。
“嗯。”光瑾仰头喝水,扯过架子上的毛巾。
林恂对他这副样子习以为常,他擦了把脸上的汗,“刀乾逃狱了。”
刀乾是青龙帮的二把手,杀人罪、强.奸罪、拐卖妇女儿童罪,还有经济犯罪。他发家靠的是拼命,还有对大哥的忠义。
正因如此,也对季家恨之入骨。
光瑾点头,“权叔跟我说了。”刀乾是光瑾进项目之前逃狱的,当时权叔就跟他说了,让他小心。
“季家的地盘,他不敢过来,但你要小心。”
刀乾之前就追杀过光瑾,他点头,“知道。”
“不过,应该没什么大事儿,他逃命都来不及,我派人在你家门口守了小半月,没什么动静。”林恂转了转刀,“有线人说他跑去东南亚了。”
他还有点喘,光瑾气息均匀了不少。
林恂摇头,“到底是年轻。”
光瑾看了眼他肚子,“是你吃得太好。”他喝了口水,“林总。”
“哎哎,“总”还谈不上。”林恂嘴角翘起,“多多少少也算是个头吧。”
他没什么别的本事,季总慧眼识珠让他负责一家安保公司,做得还不错,年收一个小目标还是有的。
林恂戴上墨镜,“那我先回了。”
“你就过来,打个架?”光瑾道,“家里房间不少。”
林恂秀了秀手上戒指,“哥哥我有门禁。”然后啧啧两声,“得回去给老婆暖被窝。”
光瑾舌头抵住后槽牙,知道纪嘉枫是什么感觉了,“滚。”
林恂把一大袋喜糖放到桌上,“回了。”
“好,恭喜。”这句恭喜真心实意,林恂拍了拍他,“权叔跟我说你谈恋爱了,好好处。”
光瑾扯了下嘴角,“好。”
林恂看着面前这个比他还高一些的青年,有些感慨,记得第一次见面还没他高呢。
“拜。”
他一只手握住窗台上沿,腰部用力,脚下一蹬,以一个非常奇异的角度,反身弹上了屋顶,
消失在夜色中。
-
草!早知道就不装.逼了。
林恂被风吹得脸疼,速度稍稍降了一些。
这次见面,光瑾变化,很大。
很多人感受不到。
或许他们练过武,对气,对神,对形,要更敏感些。
怎么说呢。
总让人觉得,他憋着一股气。
却比之前,柔软许多。
林恂摸着手上的戒指,脸上挂着一丝笑意,有人陪伴真的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
作为半个师傅,作为朋友,他希望光瑾也有。
2020年夏。
林恂奉命去接光瑾,路上遭遇意外,出了车祸。
林恂中了一木仓,光瑾被刀乾从车里拽走了。
再次醒来,咸腥海风混着铁锈味灌入鼻腔,光瑾在剧烈颠簸中睁眼,
“终于醒了?”刀疤拍了拍他的脸,“季少爷?”
他身后站着的人一并呼喝,讥讽,嬉笑,“季小少爷!”
“少爷呦!”
……
此起彼伏,夹杂着口哨声。
光瑾环顾四周,身下是黏腻的血水混着海水,腹部伤口无人处理,血已经凝住了。
“给你老子打电话,30个亿,换他宝贝儿子的命。”刀乾用木仓管挑起他的下巴,“看你这副狗样子,不可一世的季家少爷,啧啧啧啧,连畜生都不如。”
……
他们不知道在这待了多久,但光瑾的记忆中有密集的棍棒殴打,和铁锈充斥鼻腔的腥味。
“走。”他们打完电话,泄完愤,去吃饭了。
又被塞进了那个狭窄的铁笼子,他太高,转身都很困难,大概趴了一会儿,喉咙里灼烧感弱了些许,他长长呼气,艰难地处理了一下伤口。
30亿,季荣松答应了。
为了钱,短时间内,他们不会把打死。
光瑾环顾四周,应该是船舱里面的装杂物的地方,身后很黑,看不到什么东西,用很大的塑料布盖着,他用力拉锁。
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打不开的。”稚嫩的声音。
“谁?”光瑾立刻转身。
塑料布后面一个孩子从铁笼里面伸出手,拉开塑料布一角。
光瑾看到一双明亮的眼睛。
身上爬满青紫伤痕。
这孩子多大?
6岁?7岁?
他把塑料布拉得更大了一些,露出后面更多的笼子。
黑暗中,不知道有多少孩子的眼睛盯着他,光瑾头皮阵阵发麻。
第一个出声的孩子叫满仓。
他是在火车站被带走的,因为路上一直哭闹,被打了很多次,后来他们就直接用蒙汗药,醒来就在这儿了。
剩下的孩子或多或少都是如此。
他们不知道船要去哪,但这些人大多数是男孩,他们也是一天前,也就是和光瑾差不多的时间,到的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