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青辞听见声音,停下脚步,回头看着他解释:“我去找静婉,今天她要给我吃的。”
玄鳞问:“静婉是谁?”
李青辞道:“我的朋友。”
朋友?一个对玄鳞来说很陌生的东西。
玄鳞嗯了一声:“走吧。”
说完,他没忍住又补了一句:“你怎么到处跟人要吃的。”
“我没有。”李青辞为自己辩解,“那两块鱼是你昨天给我的,只是让你代为保管,今天我不是向你讨要,而是是向你拿回属于我自己的东西。”
“静婉也是,因为今天是我的生辰,所以她才会给我吃的。”
玄鳞耐着性子听他叽里呱啦一通说,坐起身问道:“那个静婉给你什么吃的,让你这么上赶着?”
往日撵都撵不走,今天倒是利索。
李青辞深吸了口气,耐心解释:“我没有上赶着,只是要守约,因为已经跟静婉约好了,每年这个时候,她都会给我吃的,有时候是一块白肉,有时候是鸡蛋,每年都不一样。”
怕玄鳞不明白,李青辞又补充道:“生辰你应该知道吧,就是你出生那天,这一天,为了表示祝福,人们通常会向亲近的人赠送物品,你可以把它理解为凡人的一种礼节。”
玄鳞全程皱着眉听完,生辰?就是他破壳的那天吗?
破壳还需要祝福?
人就是麻烦,整天搞这种乱七八糟的复杂东西。
玄鳞头疼地挥了挥手:“行行,你赶紧走吧!”
他一句都不想听了。
李青辞也没再多说,相处这么些时日,他隐约能感觉到,其实玄鳞对凡人的很多东西都不太了解。
他冲玄鳞笑了笑:“明天见。”
玄鳞敷衍地嗯了一声。
李青辞下山后,走了另一条岔路,岔路尽头的大树下,陈静婉坐在那里朝他招手。
“青辞!”
李青辞加快步伐走过去,温声道:“静婉,等很久了吗?”
陈静婉拿着斗笠扇风:“不是特地等你,家里太热,跑出来乘凉。”
李青辞点头:“是很热,不过晚上就好很多了,夜里凉快。”
“夏天赶紧过去吧,烦死了!”陈静婉一边嘟囔,一边从布包里掏东西,“喏,赶紧吃吧,还热着呢。”
李青辞接过来,是一个白面馒头,里面还夹了一块肥瘦相间的腊肉,他咬了一口,笑着说:“好吃,你蒸的馒头越来越好吃了。”
“那是!”陈静婉语气颇为自豪,“我以后想开一家馒头铺子。”
“好啊!”李青辞笑了笑,“到时候我天天去光顾。”
两人坐在树荫下,漫无目的地闲聊,突然,陈静婉嘶了一声:“青辞,你是不是变黑了?”
“啊?”李青辞咽下最后一口馒头,看了看自己的胳膊,“应该是吧,我最近经常去山上乘凉,太阳晒多了。”
不由得想,玄鳞好像没晒黑,一直都是冷白冷白的,看起来很凉快的样子。
陈静婉闻言皱眉,叮嘱道:“在山里别走太远,山里有野兽,我阿爹去年在山里见过狼。”
李青辞点了点头:“好,我知道了。”
他心想,玄鳞应该能打过狼吧。
陈静婉又惊讶地嘶了一声,凑近李青辞盯着他的脑袋瞧,感叹道:“青辞,你终于学会挽头发了,不容易啊!”
语气充满了欣慰。
李青辞从小就手笨,他们三个一块去摸鱼,李青辞总是空手而归,他们一起做的纸鸢,李青辞的也总是飞不起来。
李青辞摸了摸头上整齐的发髻,开口道:“不是我自己挽的,是别人给我弄的。”
陈静婉听完叹了口气:“行吧,是我想多了。”
这时,一道喘着粗气的声音响起:“就知道你俩在这。”
韩水谚气喘吁吁地跑过来,哀嚎道:“累死我了,太热了!”
李青辞和陈静婉同时扭头,陈静婉往一侧挪了挪,给他腾出一些位置。
韩水谚矮身坐在陈静婉身边,拿起她手里的斗笠扇风,只不过一大半的风都扇在了陈静婉身上。
李青辞见他一直粗喘,不由得问道:“你方才去做什么了,累成这样?”
“拉砖。”韩水谚抬起袖子,去擦额头的汗,“我哥要温书,我爹嫌热,我自己拉了一天砖,快给我累死了!”
陈静婉见状,扔给他一个手绢。
韩水谚抿嘴笑了笑,接过手绢攥在手里,没舍得擦汗。
李青辞问道:“拉砖干什么?”
韩水谚道:“盖新房子。”
他明年就要成亲了,家里住不下,于是另起了一座房子。
李青辞见他眼神往陈静婉身上瞟,开口问道:“是你和静婉的新房吗?”
“青辞你……”韩水谚咳了咳,怎么就这么直接,他又看了一眼陈静婉,低头嗯了一声。
陈静婉眼神落在一旁,没说话。
李青辞又问:“盖新房子应该很麻烦吧,我能帮什么忙吗?”
韩水谚一听,连连摆手:“算了,你就好好在家待着吧。”
就李青辞这小个头,细胳膊细腿的,也就适合翻翻书。
李青辞听完,有些不服气,他站起身来,认真道:“我长高了一点。”
“是吗?”陈静婉站起来跟他并肩,“咱俩比比。”
俩人一同望着韩水谚,韩水谚顿了顿,违心道:“好像是长高了一些,快赶上婉婉了。”
李青辞听完,深深吸了口气,立刻俯身坐下,抿着嘴不吭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