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控室在顶层。"苏黎查看许小年画的地图，"但系统重置后路线可能变了。"
林宴的头痛稍有缓解，但鼻血仍在断断续续地流。他攥着那枚LCZ-01耳钉，思绪纷乱。白大褂给他看的记忆片段...陆沉舟持枪的画面...是真相还是篡改？
爬了六层楼梯后，他们到达一扇标有"主控室-最高权限"的金属门前。林宴刷卡，门缓缓滑开。
这个主控室比B5那个大得多，中央是一个巨大的环形控制台，周围环绕着数十个悬浮屏幕，显示着医院各处的实时监控。最引人注目的是房间正中的圆柱形透明舱——里面漂浮着一个赤裸的人形，无数管线连接在其头部和脊柱上。
"那是什么..."许小年惊恐地问。
林宴却如遭雷击。透明舱里的人...是他自己。
不，准确说是另一个版本的"林宴"。这个"林宴"双眼紧闭，表情平静，胸口有规律地起伏着，仿佛只是睡着了。最诡异的是，他的太阳穴上贴着两个电极片，上面写着【主意识体备份】。
"天啊..."苏黎倒吸一口冷气，"这是...系统核心？"
林宴走向控制台，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主屏幕上跳出一条提示：【检测到管理员生物特征-欢迎回来，林博士】。
"不..."他摇头后退，"这不可能..."
屏幕自动切换，显示出一份项目档案：
【项目名称：深渊回廊】
【负责人：林宴博士、陆沉舟博士】
【阶段：7】
【目标：人类意识数字化及记忆重构】
【备注：7号实验体（陆沉舟）出现严重逆反倾向，建议记忆清除】
文件末尾的签名赫然是林宴自己的笔迹。
"所以你真的..."苏黎的声音带着一丝警惕，"是这个系统的创造者？"
林宴想否认，但更多的记忆碎片开始涌现——
【自己站在这个主控室里，按下某个红色按钮，屏幕上的数字从"存活被试者：37"瞬间变成"0"】
【陆沉舟冲进来，眼中是滔天怒火："你杀了他们！就因为他们可能泄露秘密？"】
【自己平静地回答："数据比人命重要。下一个就是你。"】
"不...这不是我..."林宴抱住头，指甲深深掐入头皮。这些记忆中的"林宴"冷酷得像台机器，与他认知中的自己截然不同。
苏黎已经走到控制台前操作起来："如果这是系统核心，我们也许能终止副本...或者至少联系外界。"
许小年突然指着监控屏幕："看！"其中一个画面显示着陆沉舟和白大褂的战斗。陆沉舟明显处于下风，那把奇特的刀已经折断，他的右臂不自然地弯曲着，显然已经骨折。白大褂的身体虽然布满蓝色光痕，但仍在缓慢复原。
"他会死的..."林宴喃喃道。
苏黎快速敲击键盘："我在尝试启动紧急终止协议，但需要双管理员授权。"她指向屏幕上的两个指纹识别区，"你和陆沉舟的。"
林宴看向手中的耳钉。陆沉舟说要去主控室...是为了终止这个副本？还是为了别的什么？
监控画面里，白大褂掐住陆沉舟的脖子将他提起，凑近说了什么。陆沉舟的表情从愤怒变成震惊，然后...看向了摄像头，直直地"望"向林宴。
那一刻，林宴确信陆沉舟能通过摄像头看到他。
"没时间了！"苏黎喊道，"做决定！"
林宴冲向透明舱。里面的"自己"安静地漂浮着，仿佛对一切浑然不觉。他注意到舱体侧面有一个小小的插槽，形状恰好能容纳那枚耳钉。
"林宴？"苏黎警觉地问，"你要干什么？"
"陆沉舟的记忆..."他将耳钉插入插槽，"我们需要真相。"
耳钉被吞没的瞬间，整个主控室剧烈震动。所有屏幕同时闪烁，然后播放起同一段画面——
【年轻的陆沉舟被束缚在椅子上，电流穿过他的身体。"林宴"站在控制台前，冷酷地下令："加大剂量，直到他交出记忆备份。"】
【就在技术人员准备执行时，陆沉舟突然睁开血红的眼睛，嘶吼着挣脱束缚，扑向"林宴"："你才是叛徒！是你修改了实验数据！"】
【混乱中，"林宴"按下某个按钮，整个实验室陷入黑暗。当备用电源启动时，陆沉舟已经不见了，只留下地上一摊血和...一枚红色耳钉。】
画面切换——
【医院走廊，陆沉舟浑身是血，拖着断腿爬行。他抓住一个穿白大褂的人影的裤脚："求求你...阻止他...他会杀了所有人..."】
【白大褂低头，缓缓摘下口罩——下面是一张和林宴一模一样的脸。】
记忆播放戛然而止。林宴踉跄后退，胃里翻江倒海。这段记忆是什么意思？有两个"林宴"？谁是叛徒？谁在说谎？
"系统解锁40%。"电子音响起，"记忆闪回功能升级。"
剧痛袭来，林宴这次的闪回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清晰——
【自己站在主控室里，但不是那个冷酷的"林博士"，而是穿着和陈枭他们一样的玩家服装。陆沉舟浑身是血地冲进来，抓住自己的手："这次轮回你必须记住——系统会篡改你的记忆，让你相信自己是创造者...但真正的叛徒是——"】
闪回突然中断。林宴跪倒在地，大口呕吐。他隐约听到苏黎在喊什么，但耳朵里只有尖锐的耳鸣。
监控屏幕上，陆沉舟已经被白大褂按在地上，怪物的手指正缓缓插入他的眼眶...
林宴不知道哪段记忆是真实的，不知道谁在说谎，但此刻他确定一件事——他不能眼睁睁看着陆沉舟死。
"终止协议..."他挣扎着爬起来，"怎么启动？"
苏黎指向控制台上的两个红色按钮："同时按下，但需要你和陆沉舟的生物特征！"
林宴看向监控。陆沉舟距离最近的终端有十几米，重伤状态下根本不可能到达...
除非。
他转向透明舱里的"自己"。
"苏黎，"林宴的声音平静得可怕，"如果我做了不可挽回的事...告诉陆沉舟...我很抱歉。"
没等苏黎反应过来，林宴已经拉开透明舱的紧急阀门。蓝色液体喷涌而出，里面的"林宴"猛地睁开眼睛！
警报声响彻整个主控室：【主意识体脱离！主意识体脱离！】
林宴抓住那个湿漉漉的"自己"，拖向控制台。对方的眼睛空洞无神，但指纹应该还有效...
"不！"苏黎突然明白了他的意图，"林宴，别——"
太迟了。林宴将"自己"的手按在一个识别区，自己的手按在另一个，同时拍下两个红色按钮。
【终止协议启动】
【副本将在60秒后关闭】
【所有未登出玩家将被永久删除】
整个世界开始崩塌。
作者有话说：下一章会开启另一个副本，风格会变为规则怪谈。还会增加"集体游戏"型死亡设定（如全班投票处决"坏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