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沉舟的眼睫毛颤动了几下，缓缓睁开。

林宴立刻注意到他的虹膜颜色——不是纯黑，而是极深的褐色，在药房昏暗的灯光下泛着类似琥珀的光泽。此刻这双眼睛因为刚苏醒而略显迷茫，但很快恢复了锐利。

"多久？"陆沉舟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他试图坐起来，被林宴按住了肩膀。

"七分钟。"苏黎在一旁回答，"你运气好，这种剂量的镇静剂通常能让一头大象睡上两小时。"

陆沉舟轻哼一声，目光落在林宴仍扶着他后背的手上。林宴触电般缩回手，指尖残留的温度却挥之不去。

"谢谢。"陆沉舟说得很轻，几乎只是嘴唇动了动。他活动了下肩膀，皱眉看向药房门口，"有动静。"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远处确实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像是很多只脚同时在地面拖行。

"护士群。"许小年脸色发白，"它们发现我们了。"

陆沉舟利落地翻身而起，尽管动作还有些不稳。他捡起掉在一旁的手枪，检查弹药："后门？"

"没有后门。"苏黎快速扫视药房，"只有通风管道。"

林宴的太阳穴突然刺痛，一段陌生的记忆涌入脑海：自己穿着白大褂，在药房最里侧的货架后输入密码，一道暗门滑开...

"跟我来！"他冲向药房角落，其他人紧随其后。最底层的货架上堆满过期药品，林宴毫不犹豫地将其全部扫落，露出后面一个隐蔽的电子面板。

"你怎么——"陈枭的话没说完就被林宴打断。

"1103，还是这个密码。"他输入数字，墙面无声地滑开，露出一条狭窄的通道。

陆沉舟的眼睛微微眯起："有趣。"

他们挤进通道，暗门在身后关闭的瞬间，药房的主门被撞开了。隔着墙壁，能听到无数指甲刮擦金属的刺耳声响。

"这到底通向哪？"许小年小声问。

林宴的脑海中自动浮现出路线："地下二层，绕过监控室直接到电梯间。"说完他自己都愣住了——这信息来得如此自然，就像回忆自家房子的布局。

通道低矮阴暗，众人不得不弯腰前行。陆沉舟走在林宴身后，近得能闻到他身上残留的火药味和一丝极淡的血腥气。

"你的记忆闪回，"陆沉舟突然低声问，"能看到什么？"

林宴犹豫了一下："医院的正常运作状态...还有..."他顿了顿，"有你。"

陆沉舟的脚步明显顿了一下："具体描述。"

"手术室，你躺在台上..."林宴感到前面的苏黎也放慢了脚步，显然在听，"我穿着白大褂，拿着骨锯..."

通道里一片死寂。林宴回头，看到陆沉舟的表情凝固了，那双褐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林宴读不懂的东西——震惊？恐惧？还是...愤怒？

"不可能。"陆沉舟最终说道，声音冷得像冰，"你认错人了。"

"我没有！"林宴停下转身，差点撞上陆沉舟的胸膛。他们面对面站在狭窄的通道里，呼吸交错。"就是你，左耳的红色耳钉，眉骨上的疤，一模一样！"

陆沉舟突然抓住林宴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骨头。"什么时候的记忆？"

"我不知道！就是...闪回的画面，没有时间概念..."林宴吃痛地皱眉。

"够了。"苏黎插进来分开两人，"要吵架等活着出去再说。"

陆沉舟松开手，但目光仍锁定林宴，像是要在他脸上烧出两个洞来。林宴揉着手腕，胸口泛起一阵莫名的酸涩——陆沉舟的反应让他觉得自己说了什么不可饶恕的话。

他们沉默地继续前进。通道尽头是一扇金属门，林宴按下旁边的开关，门缓缓滑开——

五只穿着保安制服的怪物正背对着他们，站在电梯门前。

最靠近的一只缓缓转头，它的脖子旋转了180度，露出没有五官的脸和一张占据整个额头的血盆大口。

"跑！"陆沉舟一把将林宴推向右侧走廊，同时开枪击中最近那只怪物的头部。

枪声如同信号，所有怪物同时扑来。陈枭掩护着苏黎和许小年撤退，陆沉舟则连续射击，每一枪都精准命中怪物的关节或头部。

"林宴，左边！"陆沉舟突然喊道。

林宴甚至没思考就向左扑倒，一只怪物擦着他的后背掠过，撞在墙上。他翻滚起身，恰好看到陆沉舟跃过一台推车，在空中开枪击毙那只怪物，落地时顺势将军刀刺入另一只怪物的眼眶。

动作行云流水，像一场精心编排的死亡芭蕾。

"电梯！"苏黎喊道。她不知何时已经撬开了电梯控制面板，正在试图手动启动。

林宴和陆沉舟背靠背站立，面对剩余的怪物。奇怪的是，尽管从未一起战斗过，他们的配合却默契得惊人。林宴能预判陆沉舟的每一个走位，而陆沉舟似乎也本能地知道林宴下一步要做什么。

"像在看镜像战斗。"陈枭喃喃道，一边用□□阻挡另一侧袭来的怪物。

电梯终于发出"叮"的一声，门缓缓打开。众人冲进去，陆沉舟最后一个退入，在门关闭前射光了弹匣里剩余的子弹。

"去几层？"苏黎按下B3按钮。

"不，去B5。"林宴和陆沉舟同时开口。

两人对视一眼，陆沉舟补充道："系统核心一般在最底层。"

电梯开始下降，狭小的空间里只有众人急促的呼吸声。林宴偷偷瞄向陆沉舟，发现对方也在看他，立刻移开视线，却注意到陆沉舟的左耳耳钉在昏暗的电梯灯下闪着微光——那不是普通的红宝石，里面似乎封存着某种液体。

"你的耳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