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着面纱也能被一眼认出,也就她这位兄长了。
慌忙看了一眼马车,幸好,容适还没下车。
温雪赶忙鞠了一礼,眼神里有些迷惑不解,“公子在唤谁?这里没有雪儿,公子应当是认错人了。”
眼见温珩就要上前来,温雪赶忙先发制人,绕过了他就往街对面走。
若是叫哥哥见着了容适,依着他的性子,还不得立马传入爹娘的耳里。
她和容适才刚认识不久,再者他的身份也不一般,她同容适的事,还是不要叫哥哥知晓的好。
见妹妹的反常行为,温珩一愣,心下怀疑,却陡然间了然一笑,跟上了温雪。
两人渐行渐远。
容适握了握拳,他知道温雪应当是不想让人知道她的身份的,于是只好默不作声,直到外边没声了,他才往马车外看去,却只看见二人远去的背影。
温雪也转头往马车瞧了一眼,却只看见一辆停靠不动的马车。
马车上,少了温雪,气压似乎更低了些。容适眼神不动,似乎看不到任何人。
素歌也没料到会有这般的发展,不解道:“温姑娘这是……”
然而,她还没说完,就听坐在对面的容适开口:“出去。”
素歌一怔,似是没想到这位公子如此果决冷漠。
眉眼勉强弯了弯,讪讪地笑了笑,“多谢公子搭救,小女这便去医馆了。”
搭救?搭救之人分明是温雪才是。若是他,定然不会理会。
脑中浮现温雪施以援手的过程,果然,她才是那个良善之人,面对陌生人都是如此热忱,就如面对他时一般……
繁华热闹的街道,这一辆马车里却像是另一个世界,沉寂得可怕。马车里的人似陷入了困境,迟迟没有动静。
过了许久,容适才想起来,这次见她,他依然连她是何人都不知道。
唯一的线索只有,她怎与方才那位男子似乎关系十分密切……
他的眼神似墨色的湖,凝结成了寒冰。
往后,他该如何去寻她?
*
回到府上,温雪脚步不停地往房间里去。
温珩却仍是跟在温雪身后,边笑边不断调侃。
“我道是你今日穿一身丫鬟的服饰出来做什么,悄声告诉哥哥,你可是偷偷与人私会去了?”
“自然不是。”
温雪有些羞恼,回答得果断。
然而不知为何,还是止不住有些心虚,总有种偷偷与人私会,却被家里人抓了个正着的感觉。
倒是……也差不离了。
温珩自认了解自家妹妹,见她这副模样,必定是有事瞒着他。
“让我猜猜,莫非,马车上有人?”
“……”
“而且此人还是你昨日诗会上认识的?”
“……”
见温雪不答,温珩了然地点头,看来是八九不离十了。
“诗会的公子哥,都与你哥我私交不错,你如此避之不及,莫非……是皇家人?”
温雪来不及反驳,正想惊叹他怎会猜得如此准,就听他自我反驳,“皇家人看上你,求陛下一个旨意便可,哪还需要你这么躲躲藏藏。”
还没等她松口气,便听哥哥继续道。
“说起来,近日皇宫里也有些八卦传闻。”
听到他如此说,温雪趁机转移话题,“哥哥说来听听。”
提起皇族佚事,温珩可是说得上是侃侃而谈,比说书先生说的还有趣些。
寻常人家不敢说这些话,只怕也就温珩这样的公子哥如此大胆,什么话都敢说。
温雪倒是不甚感兴趣,每次都听得恹恹,说来说去无非就是那些贵妃明争皇子暗斗的事儿。
这回,她却听到了一句“太子近日竟与四皇子同出”,立马吸引了她的注意。
她故作不知:“为何我从未听闻过四皇子此人,他究竟是个什么人物?”
“别说你没听过他,与你同辈或小辈的世家子弟不是没听说过他,就是没见过他。”
“这是为何?”
“皇家人……咱们不好随意编排。”温珩凑近了温雪,放低了声音,“四皇子……着实古怪了些,不与我们往来,诗会皇宴也从不参与。听说他年幼时,不会说话也不会理人,被当成是个智障儿……若不是太后娘娘疼他,他或许都没法在皇宫里活到现在。”
而后叹息一声,“如今大家私下谈论,太子不问政事,二皇子恐将争位,两派仕族必有一争。可这四皇子……终究是上不得台面了。”
温雪只觉心一沉,像是被人闷声揍了一拳。
“未来的事情,你怎能预知?”
光是听哥哥描述,她的心情便有些酸涩了,语气里带了些她也没察觉到的忿忿不平。
原来容适在年少时是这样的性子,怪不得诗会他要一个人躲起来。
从前她以为,他是九五之尊,因此高高在上,冷心冷情。
却没想到,他才是从来最不被人理解的那个人。
容适看着这样的妹妹,突然间察觉到了什么,沉默了下来,没再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