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慢三快的打更声响起,转眼就已经到了五更。
中军大帐的座位,又重新坐满了人。
曾泊揉着惺忪的睡眼,被烛火晃的眼睛都睁不开:”又叫本将军来做什么?”
周夜良梳的整齐,花白的头发已经散落,踉跄着跑进了营帐中,跑的太急摔在了地上:“军中有黑衣人救走了袭击了少将军的刺客。”
众人也都围了过来,赶快扶起来周夜良:“周先生,到底发生了何事。“
周夜良回道:“老朽在审问袭击少将军的刺客时,突然又来了一伙黑衣人,救走了那刺客。”
在军营中竟然在不惊动其他人的情况下,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劫走人,这究竟是谁有这种能力。
裴承蔺的话,“内奸就在你们之中”再次在每个人心中回荡。
众人相互看着对方,却又不敢多言,怀疑的种子在每一个人的心中生根发芽。
身后侍卫的通报声响起:“少将军到。”
众人疑惑不解,少将军,他不是刚才中了剧毒,生死未卜吗?
稳健的脚步声响起,众人无一人回头看,纷纷回到自己的位置。
裴承蔺快步走到了主位上,哪有半点危在旦夕的样子。
徐广抑制不住疑惑道:”少将军你?”
裴承蔺看着手中的匕首,道:“有人想要杀本将军,本将军不过将计就计,诈了他一下,那人便按捺不住唯恐自己的身份暴露,乱了手脚,想要将我斩草除根,以绝后患。”
曾泊看着眼前好好的裴承蔺,此时已无半分的困意,明明只是一副青年人模样,裴承蔺俊朗的脸在火光的映衬下却让人摸不透,看不懂。
这裴承蔺可是沈拓一手教出来的,怎么可能就那么轻易的死。
裴承蔺:“不过,好在本将军在与那人打斗之时,将那人的左臂刺伤。”
“本将已将出军营的门封锁,外面的将士正一一排查。”
”诸位若想自证清白,就请露出自己左臂。”
徐广没有丝毫的犹豫:“少将军英明,我徐广第一个愿自证清白。“说完便解开衣袍,漏出了光洁无伤的上臂。
于尚道:“我于尚问心无愧,请少将军检验。”也露出了左胳膊,依旧无伤。
营内身居高位的将军,一个个露出了左臂。
于尚见都尉方术神色有异:“方都尉,你怎么了。”
方术眼神闪躲:“无事,于将军。”
裴承蔺眼似鹰般锐利,立即发现了此人的异常:“方都尉,请吧。”
方术犹豫了一下,上前一步:“是,少将军。”
七八双眼睛全都落在了方术身上,方术开始脱衣服。
铠甲被脱下来,扔在了地上,方术上身只剩一一件白色的里衣。
此时,方术动作却放缓了起来,吊足了人的胃口,偏偏少将军还未说话,心中焦急但也不能说什么。
方术解开白色里衣,却见手臂上缠着一层白布。
徐广到底是沉不住气:“方术,你。”
裴承蔺只看了一眼,继续玩匕首:“继续解。”
方术扯开白布却见已经化脓的伤口,看样子已经伤了有些日子。
方术跪下去道:“启禀少将军,此伤口是在赤焰城作战时所伤,还请少将军明查。”
徐广道:“少将军,这伤看样子确实伤了有些日子了,怕只是巧合。”
裴承蔺吩咐道:“玄初。”
玄初:“是”,随后走到了方术的身前,仔细看着方术的伤口,取出一方细帕,道:“得罪了,方都尉,还请忍耐一下。”
方术不敢说什么。
玄初握住帕子,轻轻沾了下方术伤口上的腐肉,随后交给了一旁的军医:“许郎中,还请查验。”
军医轻嗅了一下,随即脸色一变:“启禀少将军,这伤口是用了腐肌水,腐肌水原本是一种大刑,使用后会加重伤口的溃烂。”
许郎中此话一出,众人全都看向了方术。
裴承蔺未看白术一眼:“来人,给抓住他。”
士兵一拥而上,方术拼命挣扎,身上无武器和铠甲,刀一刀刀地砍在了身上,最后无力地倒在了地上。
士兵将其制服,跪在了裴承蔺的面前。
裴承蔺并不奇怪,看向了方术:“方术,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方术再无恭敬之意,眼中满是恨意:“裴承蔺,你就是一个走狗,你们都是大乾的走狗,你你们一个个的最后全都不得好死。”
裴成蔺:“方术,是何人指使的你。”
突然方术的眼睛睁得大大的,一句话也说不出口,嘴中流出一道黑血,紧接着眼睛,鼻子,耳朵全都流出黑血。
裴承蔺:“快,许郎中。”
许郎中急忙跑去,叹了下鼻息,又摸了摸方术的脉,胸口再无半点起伏。
许郎中:“启禀少将军,毒发的太快,已无力会天。”
方术眼睛,嘴,耳朵,鼻子,还在流血,死状可以说是凄惨无比。
军营内一片寂静,变故只在瞬息之间,往日出生入死的同袍,才发现他的真面目竟是叛徒,又在片刻内又丢了性命。
裴承蔺道:“带下去吧。”
落雪的林中,几个黑衣刺客在夜色的掩护下,跑的飞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