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书生走近,司佩笑着问道:“你是怎么上的岸?”
“这个啊。”他挠了挠头,似有些羞愧自己不会凫水:“那时离岸边较近,落水之后抓住了一块大石,顺着石头也就爬上了岸。”他笑着答道,似乎并未因司佩踹他下水而气恼。
司佩倒也没有过于关心他怎样上岸,只需他活着就好。
“没死就好,没死就好。”没死就不用挨镇魂鞭了,像她阿爹那般坚强的狐狸都能疼晕几次,那自己一受岂不得要了半条命去。
想到这里,脸上笑意又浓了几分。
书生应是将这话听成了关心之语,不由得红了红脸,缓缓从怀中掏出一支木簪,时不时的瞥几眼方墨池。
方墨池倒也识趣,交代了司佩让其早些回家,便悻悻离开了。
见他终于离开,这才慢吞吞的将木簪递到司佩眼前:“认识许久,并未送过什么礼物,家中也不富裕,便只能雕刻这只木簪给你。”
司佩看着木簪,凹凹凸凸的雕刻了些什么,她也没看大清,伸手将其收下。
她无意间看向了他的手,瞥见有许多划伤的痕迹,或长或短,或深或浅的布满手掌。
书生察觉到她的目光,不着痕迹的将手缩了缩。
司佩不由得咽了一口口水:“不疼吗?”
“手也是肉长得,自然是疼。”他顿了顿,继而笑道:“但是啊,一想到是要送给你的,便也不怎么觉得疼痛。”
“难道仅仅是因为我,你便连疼都不怕了?”
他默了一瞬,眼神有些复杂,却又忽的坚定起来:“帝时只是一介书生,既不会武功,也不够胆大,本想着考个秀才当个教书先生便可了却此生,但自从那日受了司佩姑娘的救命之恩后,便对姑娘生了爱慕之心,想着要努力考取一个功名,足让你锦衣玉食。”
他言语稍顿,继而扬唇笑了笑,柔声道:“若是为你,哪怕是挨上几把刀子,甚至是死,也绝不会有半句怨言。”
正是桂花花期将了,香气却也依然浓郁,花香萦绕于鼻翼之间,一呼一吸之中最是惹人酣醉。
司佩恍惚间听到了什么,也只稍瞬即逝,并未理清。
她半垂着眸子,兴致不高:“你不用挨刀子,也不用死,你我皆是爹生父母养,我受伤时他们便会心疼,你受伤时你父母也会心疼,你不可无端作践自己。”
语罢,也不看他,转身便走。
她也不知方才听到了些什么,只是觉得有些什么异常强烈,强烈到令她有些害怕。
就在她转身之际,书生眸中温柔不再,转而变得有些复杂幽深,难以探得其心思。
他遥望着司佩远行,双手背到了身后,唇间缓缓勾起,意味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