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司佩那日将书生一脚踹入湖中之后,她便再也不受其干扰,悠悠闲闲的过得十分自在。
眼下她又拉着方墨池陪她上街觅食,欢欢喜喜的这儿瞅一瞅,那儿看一看。
方墨池看着心情十分愉悦的司佩,自己也受到了感染,饶有趣味的说道:“怎么不见那名叫帝时的书生再跟着你了。”
“他啊。”司佩走到了一个买卖玉饰的小摊之前,挑挑拣拣的打量着玉饰,想也不想便脱口而出道:“前些时日我一脚将他踹下了湖,他应是怕我了,便没再来了。”
“哦,原是……”方墨池点了点头,又意识到什么不对,猛地僵在原地,声色尖厉:“你把他踹下了湖?”
“他整日都说为了报恩要以身相许,我便想着,我将他踹回湖中,当做没有救过他,便没得这个恩了,以身相许什么的也就应当作罢了。”她又将手中的玉饰放下,再往下一个小摊走去,依旧十分悠闲自在。
方墨池抬步跟上,心中惴惴,有些无奈:“谁知他是怕了你了,还是淹死了。”
闻言,司佩停步,缓缓转过身来,偏了偏头,抬手捏着嘴认真思索了一番:“凡人也像我们九尾狐一样怕水?”
“你……”方墨池伸手指向她面门,一时气结,不知该说什么好。
他竟是忘了,这位浅川的小帝姬历来是被完全封闭的教养着,从来都是和九尾狐同族交往,哪知道什么凡人的脆弱之处。
先不说神仙身入凡尘容易扰乱人间秩序,暂且说说她无意打乱凡人命格,若真害人身死,多半是要遭天谴,天谴一降劈个数道天雷下来,还不得把这修为不济的小狐狸劈个外焦里也焦。
但想这些也没用,最后只得叹息一声,心中咒骂着她那没个正经的姑姑千万遍:“司佩,要是他真的死了,你便担了杀害凡人的大罪了,到时怕不说要遭天谴,单是你们狐族戒律,打你个百来鞭的镇魂鞭,也并不为过。”
“镇魂鞭!”她忽的惊叫出声,使得周边行人不禁纷纷侧目。
方墨池立马上前捂住她的嘴,不由得翻了一个白眼:“我说姑奶奶啊,小点声。”
司佩眨了眨眼,示意明白,这才令他放下了手。
她看了四周一眼,悄咪咪的凑近他的耳畔,小声说道:“姑姑说过,阿爹当年为了我阿娘,受过八十一道镇魂鞭,可疼了,就连我阿爹那般的狐狸,都被疼晕了好几次。”
九尾狐一族也不是不能和外族通婚,再者赤狐族也同属于狐族,只是少了几条尾巴,但当时的白狐二老却不大同意这么婚事,究其原因,便是这位赤狐族的司鹤仙姬,即司佩的阿娘,恶名在外,实在是过于剽悍。
拳打恶鬼脚踹妖魔,端的是喜欢兴风作浪,时常招惹是非,举着替天行道的大旗试炼拳脚功夫,白狐二老认为,浅川有溯水这么一个野狐狸就够了,实在受不住有第二位不知天高地厚的儿媳妇。
可大殿下溯同上神,就好这一口泼辣美人,死活要娶她为妻,甚至不顾家人反对与其私相授受,最终带着身怀六甲的司鹤仙姬回到狐宫,逼迫白狐二老承认这个儿媳,就连孩儿的名字都想好了,随妻子姓司。
这可把白狐二老气得够呛,压在祠堂就是八十一道镇魂鞭,直将他抽得皮开肉绽,几度昏死过去。
该说不说,素来传言浅川家教严,结果教养出来的狐狸,一个比一个叛逆,溯同暗戳戳在前,溯水明晃晃在后,也就中间的溯阳相对安分一点。
方墨池干笑几声:“呵呵,你知道就好。”
正说着,远方传来了熟悉的呼唤:“司佩姑娘!”
司佩顿时喜笑颜开道:“墨池叔叔,我不用挨鞭子了。”
她循声望去,便看到多日不见的书生正迎面跑来,心想着这下看他,倒是顺眼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