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墨池听她说完了前因后果,眉头微蹙,不知在想些什么。末了,垂首低声呢喃了一句:“又是魔渊……”
花姬之名凡人可能不知,但做了上千年邻居的方墨池不可能不知道。
魔渊与魔界本就相距不远,原先是并无生灵居住的。
只是后来不知从何时开始,竟然成为了收纳坠魔人的地方,其领头之人,乃是一个被称之为花姬的美艳女子。
魔界对此虽是知情,却也念着不曾见他们为非作歹,又同有魔族命脉,便不曾管束过。殊不知如今却是隐隐有了威胁,应是要好好调查一番了。
方墨池想了想,回忆起溯水曾与他说过,为了避免舞夕欺骗自己,曾用神识溯源,的的确确见其亲手手刃生父,如今她却并未提及此事,不由疑惑:“不对,溯水上神曾说过,见到了你杀害生父的场面。”
这令舞夕有些猝不及防,她原本不想提及此事,可他问了,也不好再隐瞒。
“是我杀的。”她似是身上没了力气,颓然软下来,神色低迷:“花姬逼迫父亲崩溃是真,可他忍受不了求我杀他,也是真,父亲要帮花姬作恶,以此来庇佑冰域,他本性良善,他活不下去了......”
方墨池自觉失言,这话问出口来便有些后悔,她的力量不足以骗过溯水,那么她杀害生父的事的的确确是事实,只是其中的弯弯绕绕有些复杂,不好做出评判。
舞夕之父也许是对外保持着良善之心,却将最残忍的事留给了自己的女儿,这么看来,他的确不该多此一问。
方墨池清清嗓子,转移话题:“都过去了。”
舞夕没说什么,当下也知道不能沉浸其中,开口问道:“现在怎么办?”
方墨池先将心中打算放了放,想着当务之急是遵从溯水之命处理安容歌一事。他看向舞夕,正色道:“我要见一个人。”
自安容歌找回知觉之后,似乎一切与常人无异。
穆莳近日也常来陪伴,意在培养感情,洛言则是时常神出鬼没不见人影,只偶尔见他来送过几次药,话也比从前少了。
这便让安容歌觉得很奇怪,自从三年前遭逢大难之后,洛言对自己十分关心,按理来说,知道自己服用了玉婆果,返生有望,他应该是最高兴的一人。
如今他却总是躲着自己,三天两头的不见踪影,令她常有一种若即若离的感觉萦绕心头。
正想着,便听见有脚步声传来,下意识望向了门口。
只见穆莳端来了一碗浓郁的汤药,正目不转睛的盯着药碗,脚下小心翼翼的跨过门槛。
她看了看药碗,又看了看穆莳,有些落寞:“师兄他,连药都不愿端来给我了。”
穆莳走到了床前,将药碗放到了床头柜上,又从怀着掏出一包蜜饯,放在了药碗旁:“你别多想,他今早被舞夕喊了去,说要去见一个人,这才托我代他送药的。”
安容歌听了,点了点头,也不说什么,端起药碗喝药。
看她喝完了药,又将蜜饯送了过去,微微笑着:“近来你都待在屋里,想必也是十分枯燥,只是今日外头正下雪,不便外出,稍后我去寻舞夕算算,看看何时停雪,我带你出去走走。”
安容歌接过蜜饯,挑了一颗蜜枣放入嘴中,压下口中苦涩,笑着点头:“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