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覃看着于炆恺一脸懵的状态，突然后知后觉，也意识到自己刚才那句“再跳一段”确实有点突兀。

他清了清嗓子，试图找补：“就……随便跳跳，不用有压力。我正好看看你编舞的思路。”

这个理由听起来还算靠谱，至少比“看你跳舞挺有意思的”要正式得多。

但还是牵强得有点幽默。

于炆恺似乎信了，或者说，出于对老板的尊重，他没拒绝。

音乐重新响起，于炆恺再次投入舞蹈。这次他跳的是SOLO曲的副歌部分，节奏更快，动作也更复杂，卡点精准到令人发指。

蒋覃早就飘到了练习室边缘，靠近镜墙的位置。

他依然保持着双手插在剪裁得体的西装裤口袋里的姿势，背脊挺直，下颌线绷紧，努力维持着他那副商界精英惯有的冷淡疏离模样。

然而，只有他自己知道，这幅平静的表象下，是怎样汹涌澎湃的心潮。他的眼睛几乎死死黏在于炆恺身上，几乎一眨不眨。

如果蒋覃可以偷偷摸摸玩手机，他绝对会在下一秒面无表情地点开B站，精准找到于炆恺任何一个舞台直拍，在评论下面进行轰炸式刷屏。

宝宝的腰！宝宝的腿！

呜呜呜宝宝的表情管理真的绝了！又纯又欲又带感！每一个眼神都在杀我啊啊啊啊！

我宝秒了，哈哈，其实0个人敢说，我才是宝宝的老粉，宝宝啊走花路吧……

核舞一果然名不虚传…Blaze啊，你这家伙才是NEXUS的核啊……内娱不能没有于炆恺的舞台！

他强迫自己深吸一口气，再缓缓吐出，努力控制住那不受控制、疯狂想要上扬的嘴角。冷静，蒋覃，你要冷静！要Professional！拿出你纵横商场的气度来！

他反复在心里告诫自己，他要有职业操守和道德素养，不能对着自家艺人露出姨母笑，更不能像个变态粉丝一样喊“再来一遍”。

但蒋覃的脑子根本不受控制！

为什么之前他不知道当年那个软糯糯的小团子，现在居然长成这么性.感的大狗狗了？！

老天奶啊看直拍和看现场完全不是一回事啊完全不是！

他现在这样，站在咫尺之遥，亲眼看着鲜活的、带着汗水和热气的于炆恺在面前舞动，那冲击力，那感染力，完全、完全是降维打击！

这种现场的魅力，是任何高清镜头都无法百分百还原的！

于炆恺跳得很认真，每一个动作都力求完美，汗水浸湿了头发，刘海湿漉漉地贴在额头上，更衬得那双眼睛清亮如星。

跳到高潮部分，他突然一个转身，眼神凌厉起来，像是要把所有的情感都倾注到舞蹈里，看得人心头一震。

呜呜呜呜呜，崽崽跳舞真好看，妈妈骄傲！

那话又说回来了……星灿这群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蒋覃的思绪瞬间跳转，开始对前任管理层进行无声的鞭挞。之前这帮人到底是怎么运营的？！眼睛是瞎了吗？！放着这么一块未经雕琢就已经光芒四射的璞玉，不好好打磨、不好好规划、不好好给资源，反而让他经历了那么多乱七八糟的破事，差点就被他们彻底埋没在泥潭里！简直是暴殄天物！不可原谅！

蒋覃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满肚子都是对新墙头一锤定音后的喜悦之情。

强劲的音乐戛然而止，留下最后的尾音在空气中震颤。

于炆恺也随之停下了所有动作，身体保持着最后一个pose的定格，胸膛因为剧烈的运动而微微起伏，带起一阵急促却努力压抑的喘息声。

他抬起眼，带着几分运动后的水光和纯然的询问，看向站在不远处的蒋覃。

那眼神像是在问：蒋总，这样可以吗？还需要继续吗？

蒋覃这才如梦初醒般猛地回过神。他几不可闻地轻咳了一声，用尽毕生的演技，努力维持住脸上的平静无波，仿佛刚才那个看得心潮澎湃、内心弹幕刷屏的人根本不是他。

“嗯，不错。”他的声音听起来还算沉稳，只是略微有点干涩，“力度掌握得很好，节奏感也非常强，看得出来……是下了很大功夫的。”

他的语气卡了一下。

这话有些太公式了。

官方得过于僵硬。

可蒋覃也没办法。他现在真的只能给出这种程度的、不痛不痒的、四平八稳的评价。

他害怕的是，如果自己再多说哪怕一句，多流露出一点点刚才内心那翻江倒海的真实感受，哪怕只是语气里多了一丝过于热切的赞赏，都有可能暴露自己那颗“老房子着火烧得噼里啪啦响”的真实心态。

那就很要命了。

万一，只是万一，把眼前这个好不容易才熬出头、心思可能还有点敏感的小爱豆给吓跑了，让人家误以为他蒋覃包藏贼心，看中人家的不止是才华，还有别的什么，意图搞那些上不得台面的“潜规则”……

哈哈。

那他就算浑身长满三百张嘴，恐怕也解释不清楚了。到时候，别说走花路了，估计人直接连夜扛着火车跑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