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家人的宅子挨的很近,中央有处院子两条小径平铺开来,四周由清澈的河水装扮,儿时两人最爱在草坪上嬉戏玩闹。
如今正是豆蔻年华,洛千帆和应风华对两人的教育不容轻视,看见愈发婷婷玉立的姑娘,自然是要悉心教导。
“一天明月星河澹,满殿风吹茉莉香”
“那你们的名字便叫明河与茉莉,常伴她们身侧,寸步不离。”
乔素雅和陶元霜坐在院中,对着眼前的两个女孩吩咐道。
学堂里的四方天地,只看得见方正的天空,湛蓝的天空如同水洗过一般,偶尔只有几朵白云轻飘飘出现在眼前,鸟儿漫无目的扎根在枝头,吟唱不知名的曲子。
台上夫子正念着“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
感情饱满充沛,语调婉转,不禁使她在台上来回踱步,目光平等地落在每一个人身上,配上外头叽叽喳喳的叫声,倒真是别有一番意境。
“这首诗描述着对心上人的思念,不失风雅,意境唯美,引人共鸣。”
夫子见她们一个个心不在焉,便走下台正色道“如此好诗,你们不细心感悟,那就齐声读上一遍吧。”
洛染心嘴里振振有词地念着,不免有些好奇,心里不禁暗想“这世间真有一日不见,如三月兮?若日子都拿来思念人去了,那岂不是很无趣?”
“想什么呢,这么入迷?”夫人放慢脚步,见她神色疑惑,敲了敲她的书,询问道
洛染心抬眸心口一致道“老师,学生不懂,一日不见难不成真有三月之久?一心全扑在男子身上,不算是虚度光阴?”
她沉思细想的模样惹来夫子一笑,谐趣道“让你背诗,你探讨起这番话来,不过看你有心思考,那我便与你说上一说。”
夫子走上台,放下手中的《诗经》清了清嗓子语挚情长“你们年纪尚小,对于情这个字只其笔画,未见其深度,这子衿是首经典,情之深则思念越浓,当你全身心爱上一人时,方知其中无限情思。”
洛染心半懂不懂地哦了一声,忆往昔她从未有过如此深情,心里又暗自发誓道“一定要体会上一回,才不枉此生风轻云淡。”
她的日子过得委实是平淡如水,身边的人不曾有过变动,现在还不知何为安身为乐,无忧为福。
“应羲!今日是八月十五,街上肯定是热闹非凡,要不我们偷偷溜出去玩吧。”
洛染心听着围墙外商贩们喧叫着各式产品,有个听起来正值壮年的叔叔正高喊着“糖葫芦!又香又甜的糖葫芦诶!”
听得洛染心望眼欲穿,父亲管的严厉,一切都以身体康健为主,自从上次吃糖葫芦哽住,就不许再让她碰。
“小姐,今儿可是中秋,老爷定是要回来的。”茉莉怕她一意孤行,忙不迭劝阻
洛染心天不怕地不怕,左顾右盼一番后又侥幸从容,拍了拍她的手“山高水远,京城到这需要好多个时辰呢,爹一时半会儿应该还在路上。”
茉莉自是劝不动她,目光又放在了应羲身上,以她平时的端庄有礼,定不会任由洛染心胡来。
结果世事难以预料,应羲递给茉莉一个放心的眼神,胜券在握地唤她先回去,自己会好生劝导洛染心,一并连自己的丫鬟明河也派了回去。
见丫鬟们消失在院中,两人心领神会地跑到梯子,翻过围墙昂首阔步地走在大街上,早已准备了不少的银两,就为了今日能玩个痛快。
夜晚的街道不必多说的花天锦地,那流香阁门前络绎不绝的人往里面走,那可是个本地最大的说书听戏好地方,今日还有花魁献舞,名动四方。
两人定是要去凑凑热闹,拜托两个陌生人带自己进去,交了钱随着人群走了进去。
流香阁里处处弥漫着花香与酒香的交缠,味道独特不刺鼻,闻着如同喝醉了一般,让人流连忘返,不愧名叫“流香阁”。
台上的戏台子讲得不知是哪年哪朝的故事,开口便是传说中,听着都是些耳熟能详的片段,着实令人赶到无趣。
底下一片唏嘘声,“你这书都快被你翻烂了吧,故事都听了不下十几遍,怎会有人凭空消失,尸骨无存?多半都是假的。”
说书人看他们不相信,也不跟着计较,讲完就下了台,好在掌柜的颇具才情,三言两语场子又热了起来,戏曲上台,遂等时辰一到,花魁上场。
随着时间的推移,一场戏也接近尾声,两处花梯款款走下来装扮美艳的姑娘,在丝竹管弦乐中舞动,大片大片的花瓣从空中飘落,好似下了一场“花瓣雨”。
洛染心伸出手一片花瓣落入掌心,凑近一看,还能闻到那花瓣上残留的香气,忍不住赞叹“这香味扑鼻而来,好好闻。”
“好闻也不可多闻,闻多了会头疼的。”应羲摘掉了她头上的花瓣,轻声叮嘱道
洛染心低低地回了声“好,听你的。”
台上的花魁手里抓着一根红绳,从高处飞跃而来,如同从天而降,身姿妖娆,美目盼兮,多情妩媚,看的洛染心直了眼。
四周的舞姬皆是如花瓣一样粉色装束,唯有她一身红裙袭来,舞姿曼妙,从中脱颖而出,台下人被她惊艳得呼声不绝。
“好漂亮的姐姐…”
洛染心挪不开眼,衷心称许道
“早知道就不来了!”应羲怒视着她,后悔道
“为何呀,如此美景不来实在是可惜。”
“那我走了,你一人看吧。”
应羲嘴上说着要走,实则一步未动,洛染心这才反应过来,着急地拉住她的手。
“要走一起走嘛,你想去哪儿我陪你就是啦。”
“你不看漂亮姐姐跳舞了吗,我可不想扰你的雅兴。”
“哎呀,你最重要啦。”
应羲听到她这句脱口而出的话,瞬间就消气了,两人双双离开了流香阁。
走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洛染心不知何处得到一只花,笑魇轻松地递到应羲眼前,“好花配佳人。”
“哪里学的这些半吊子话?”应羲面无表情地收下了花,嘴角扬起的笑还是出卖了她
洛染心见她心口不一,挽着她的手,漫不经心道“方才那一旁有个男子就是如此,我想你会喜欢,便学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