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醒来,一切如梦。
外头正是艳阳高照,身上冒着涔涔汗水,恍惚间,分不清昼夜颠倒,缓缓睁开眼,迎面而走来的朦胧身影,再一眨眼就消失得无踪无影。
“洛染心…”
应羲感受着身体热乎乎的,用余力撑着坐了起来,双手裹满了纱布,火辣辣的疼忍不住想要往冰水里降温。
“羲儿,你终于醒了。”顾夫人推开门,啜泣道
“母亲我没事,洛染心呢?”应羲欲拉着她的手,可传来的灼痛不由得深吸一口气
顾夫人茫然费解道“谁是洛染心?你那夜为何出府,莫非是为了寻她?”
应羲满脸错愕地望向她,锐挫望绝道“洛染心在哪里?您怎么不记得了呢”
“羲儿你究竟是怎么了?”顾夫人看着一向矜持有度的应羲如今这副气断声吞的模样,泣不成声道
“凝华呢?”应羲歇了口气,心凉了半截道
“她和你一样昏迷了两日早上才醒,方才吃了药,我让她多加注意。”顾夫人看她捉急,便匆匆开口
应羲急不暇择地跑出了房间,还没踏出院内就与凝华四目相对,望眼欲穿地顾盼四周,希望再次落空。
“染心呢…”
“你有伤在身,切勿再伤心了。”
“你骗不了我,她们不知难道你也不知吗?”
应羲的语气很轻,看向她的眼神含着绝望与凄冷,看不到一点光亮,弱不禁风地站在太阳下,如同快要被它晒化的晶莹。
“人死不能复生,就当她从未来过,好吗?”
凝华感应着心中密密麻麻的疼,无可奈何道
“那为什么不把我的记忆一起抹去!如今你又来告诉我从未来过,怎能忘怀?我的心早已随她而去。”
“应羲,你冷静一点…你还有大把时光,当真要为了她而断送终生吗?”
两人争执不下,凝华想要扶着她去休息,反被推开,只好默默跟在她身后。
应羲独自摇摇晃晃地梳理了一番,屋外仍然是骄阳似火,而她只觉浑身冰冷,疼痛难忍。
她问了满府上下无人知道洛染心,仿佛一夜之间洛染心真的从人间蒸发了,独留自己承受着相思之苦。
当她再次来到洛染心布置的新家时,屋内空无一人,围墙处萌发了新芽,欲开不开的花骨朵娇嫩芬芳。
洛染心在这生活的痕迹并不多,四人一同用膳仿若昨日,如今却已是物是人非,指尖抚摸着梳妆台的胭脂,眼泪晕开了朱红,如泛起一层涟漪。
时隔两日再次踏上城郊外,周边的树木枯败不堪,京城里的人都猜测是夜半从天而降的灾难,天干物燥所致,好在后面下了一场大雨。
空旷的枯草地上印着一摊淡红色的印记,在阳光的灼灼照射下,中央竟有一处银光在闪闪发光。
是应羲赠给她的莲花簪,伸手想去碰时,却被人出声阻止了。
“姑娘,你可别去碰那簪子,虽然这簪子一看就价值不菲,但这两天不少人想贪图富贵,可无人能碰,一碰啊立马烧伤见骨,你这么好看,定不喜手上留疤的。”
一妇人怀里抱着个婴孩,拉着她的手柔声提醒道
应羲道了声谢,不顾阻拦地拿起了莲花簪,灼热感从手心蔓延到心脏,早上凝华才给她涂了药膏,心里想“这伤怕是好不了了。”
妇人咋舌叹气道“我屋里有烫伤膏,快!”
妇人拉着她便回了自己屋,细心地将孩子放在床上,拿着盒子里的药膏给她涂上,又替她吹了吹。
应羲怆然地望着莲花簪,其实簪子早就冷下来了,只有那一瞬的灼热,手上也并无大碍。
望着妇人着急忙慌地替自己擦药,收回手敛声屏气道“谢谢你,这簪子原是我赠予心爱之人的,她不慎落下了。”
“原来是这样,那您可得好些收好,莫要再搞丢了,说来也奇怪,这簪子怕不是认主,所以在这等了许久,才等着您呢。”
“那我又要等多久也能等到它主人呢…”
妇人见她怅然若失地盯着那簪子,安慰道“总会等到的,心诚则灵。”看她面不改色又笑道“我和他家那位,从前问了好多道士都说命中无子,前不久遇到一位如天仙下凡的女子,把这个命苦的孩子交由我们养,还给我们好多金银珠宝,保我们衣食无忧。”
“既得财富,为何还住在这偏外城郊?”
“节俭惯了,想着多攒点留下孩子。”
应羲抬眸看向她,动容道“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起身转眼望向那孩子“养育不易,你们于她有再造之恩,若有难处,也可来相国府,寻得庇护。”
妇人大吃一惊地站起来,“相国府?那天仙般的女子也说过一模一样的话。”
“那她可否告诉过你她的芳名?”
“年纪上来了,连恩人的名讳都忘记了,不过你们相国府的人都如此热心肠,这世间着实少见。”
应羲还想多问几句,刚准备开口,床上的婴儿哭闹不止,满脸涨的通红,妇人连忙赶过去抱着安抚。
“那我不多加叨扰了,我的话永远作数。”
“好,您真是个大好人,这孩子哭闹,不能送您了。”
应羲点头示意不用,便离开了。
“我来找一位名叫洛染心的女子,我是她朋友!”
府外的侍卫连声道“这两日你都问了不计其数,全府都不知有这么一个人,莫不是姑娘你记差了。”
“我怎会记错,这京城难不成有第二个相国府吗?”拾芩气极问道
要不是怕惹事生非,洛染心又不记得自己,不然早就用隐身术偷摸进去了,还用在这和这两个凡人絮絮叨叨。
“大小姐!”
两个侍卫毕恭毕敬地走上前喊道
应羲从马车上下来,透过侍卫看到他们身后的拾芩,内心惊喜不已,或许她还记得洛染心。
没想到拾芩先一步质问道“洛染心呢?”
“大小姐,这人来问了好几回,府里都说没有叫洛染心这个名的人,她偏不信。”
应羲一挥手让他们退下,神色落寞道“你还记得她?”
“废话,我忘记谁也不能忘记她。”拾芩意识到不对劲,直呼道“你把她怎么了?”
“她死了。”凝华不知从哪里走出来,声音铿锵有力道
“什么!谁杀的!”拾芩转身看向这个和应羲神似的女子,视线凶狠地审视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