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晚，你看姐姐给你带了什么好吃的？”洛染心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她的笑声在这漆黑的夜里，听起来向是见到了阳光一般温暖

床上躺着的小女孩听到声音，欣喜若狂地想要坐起来，可虚弱的身子连直起腰的功夫都没有，惨白没有一丝红润的脸色，又因方才的动作而疼得皱了起来，咳嗽不止。

“你呀，爱逞能。”洛染心着急忙慌地把东西放在桌上，顾不上说话便去照顾着

坠月不由分说地倒了一杯水送到听晚的嘴边，给她擦了擦嘴角的水渍。

“姐姐，外面爆竹声好不热闹，晚晚想出去放烟花，昨儿小五还邀我一起去看耍剑。”听晚虚弱的指着窗外那被树叶遮住，只看的到几点的烟花，在夜空中绚烂

洛染心把她抱在怀里，心疼地把她冰冷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轻轻擦拭掉她疼出的泪，轻唤道“晚晚，等你养好身子姐姐带你去好不好。”

“可是姐姐不是说等过年的时候…”听晚说着又咳嗽起来，像是要把五脏六肺都给咳出来，趴在床头吐出一口鲜红的血

这已经不知道是第几回了，洛染心感受着怀里瘦弱的身躯不停地颤抖，心也跟着颤抖起来，闭上眼不让泪落下，咬紧着唇呜咽声在胸腔里游荡。

坠月在屋外煎着药，心突然密密麻麻的疼，听到动静步伐迅速地走了进来，踉跄得跑到跟前，洛染心正给她擦拭着唇角的血。

“晚晚，药马上就好了。”坠月缓缓弯下腰，替她顺了顺背，焦急地跑出屋内，搓着手等药熬到时候

心急如焚地盛了碗端了进去，边走边吹着气，试图让药汤快速降温，听晚半躺在床上，闻着这苦苦的气味，难得别过头，自甘堕落地想要逃避。

“晚晚吃了这药身体肯定就好的差不多了，你之前不是念叨了好久想吃香味坊的七彩糖吗，我们俩今天可特意赶在人家准备歇店的时候买到了。”

洛染心拍了拍口袋，袋里发出一阵响声，立马就吸引了听晚的注意，眼底迸发出难以置信的光芒，在糖果的诱惑力下她小口小口地喝完了一大碗的汤药。

“姐姐可不许骗我！”听晚被药苦得说话都呲牙咧嘴

洛染心从怀里掏出被包装紧实的七彩糖，心里赞许道“果实是物有所值，难过那么多人都喜欢吃。”目光盯着糖果，忍不住吞咽口水，不多时便递给了听晚一颗

嘴里弥漫着的苦意被香甜占据，听晚由衷地笑了出声，眨巴着葡萄大小的眼睛问道“只到晚晚按时吃药就能吃到七彩糖嘛？”

“那是肯定的啦，等晚晚身体好了，姐姐们带你去逛庙会，放烟花，今天姐姐还给你买了你最爱的粉色衣裳，你看喜不喜欢。”

洛染心走到桌前，从包装里拿出一颗糖放到了坠月的嘴边，随即包起来抄在了怀里，拿着桌上的包裹放在听晚怀里。

听晚拆开包裹，里面当真有一件粉色的袄子，上面还绣着一朵她最喜欢的腊梅，如视珍宝地触碰着衣裳，这件新衣服可比她穿过的都要精致好看，脸上的笑容格外灿烂，连气色都好了几分。

“姐姐我特别特别喜欢这件新衣裳，等下次我病好了穿这件衣裳，拿着小兔子灯，逛着庙会肯定好看。”

听晚的语气里充满了向往，投向远方的目光带着希望，今晚她睡格外香甜，唇角的笑意收都收不住，比屋外的腊梅还要沁人心脾。

清晨的寒风冻的人瑟瑟发抖，这一间小屋破旧老小，住着她们三个人只能算是勉强，可当务之急时用剩下的钱给听晚治病，所以只能再忍耐些。

坠月从外面抱了堆柴火，在门边上烧了起来，火焰重重燃起，使得屋里暖和了些，她又把自己的被子盖在听晚身上。

洛染心急匆匆地从外跑了进来，怀里揣得鼓鼓的，转身关上门瑟瑟发抖着“这同医堂的药比上次买还贵了不少，听大夫说多加了几味药材，最近晚晚的精神好了不少，这次听晚的病一定能好全。”

“一定会的，我去把药给煎好，等听晚醒来就可以直接服用了。”坠月正准备拿上药材，却被洛染心制止了

“那我去煎药，你在这里守着她，她应该快醒了。”

“为何？上次都是我剪的药。”

洛染心拉起她的衣袖，佯装生气道“你看你穿的比我还少，着凉了怎么办？我煎药的经验不比你丰富些？”

“那好吧，你也注意着，仔细别烫着手。”坠月无话可说，只好偶尔探出窗口看几眼，紧张兮兮地生怕她受到伤害

“这冬天里的风，一日比一日吹得欢，幸好这一年有了个家，也犯不着挨饿受冻了。”洛染心守着炉子里的药，自言自语地感叹道

药终于在听晚醒来之前煎好了，这几日听晚醒的次数都晚，快到晌午才缓缓睁开眼，像是还没醒彻底，只听她嘴里呢喃道“阿爹，阿娘，你们怎么还不来接晚晚回家？”

洛染心和坠月听到她的话愣在原地，仿佛时间都停止在了这一刻。

坠月的目光停留在了洛染心的身上，想要上前安慰，却被她的动作顿下了脚步。

洛染心轻手轻脚地环抱住这个只有六岁半的女孩儿，眼眶一下就湿润了，声音都有些沙哑道“晚晚乖，阿爹阿娘马上就回来了，到时候带晚晚去买糖葫芦吃。”

“阿爹阿娘，晚晚想吃糖葫芦。”听晚羸弱的语气如同蝇虫的叫声，不仔细听根本听不清她的话

坠月把还带着热的药端了过去，温度正好可以入口，可是听晚怎么也喝不进去，汤药尽数洒落在了衣服上。

洛染心连忙从袖里拿出手绢，给她擦拭，不料这是转眼的功夫，听晚便咳得鲜血不止，洁白的手绢全染上了赤红，看上去十分吓人。

洛染心的心一下掉到了低谷，用力地攥着手里的帕子，像是幡然醒悟般颤颤巍巍地起了身，随后急如星火道“快，找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