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百忍这一世算是一个转折点,正文叙述也比较长,所以特意写一下不同视角,其他轮回线的故事大概会放到番外。
萧百第一人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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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生第三天,父王就封我为太子。世人说这是对母后的恩宠,也是对我的恩赐。
我是太子,是储君,行事不可越矩,起坐当有天子风范。可是我好累啊,单是提笔写字,就能让我劳累不堪。御医说这是不足之症,只有在师长身边,才能略微好些。
因为师长的血,可以让我安心。
那是久违记忆里的味道,香甜可口,一点儿也不腥臭。师长身上也很香,扑到他怀里,我就能睡个好觉。
所以我喜欢避过孙公公的眼睛,钻到师长床上去睡。
“怎么又过来了?没被发现吗。”师长伸出胳膊抱我,隔着里衣,冰凉的体温传过来,即使在冬天,我也喜欢这个温度。
孙公公怎么会发现不了呢,可他心疼我夜里睡不好,总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没被发现。”我笑着抬头去舔师长的额角,那里软软的,碰一下师长就会抖一下,好玩极了。
“好了,该睡觉了。”师长把我拉下来,摆好手脚,哄我睡觉。
明明睡的时候是好好的,醒的时候我总是被师长抱在怀里,他笑着松开我,“殿下该起床了。”
“嗯,师长陪我念书。”
温柔,师长温柔的像水一样。这么好的人,却有很多人不喜欢他,他们说师长德不配位,不配做太子太傅,可这个位子,不是你们给他的吗。
父皇一心置师长于死地,他说,“留他全尸,已经是朕的恩典。”
我去见师长,他依旧笑着,“殿下,没关系的,您会是一个好皇帝。”
什么叫没关系……难道连师长,也要抛弃我吗?
……鸩酒酸不酸,师长最不喜欢酸的东西……我去见母后,她已经病的不太能说出话,仍费力的握住我的手,“皇儿,我与你父王说过了,行刑那日,你命人暗中跟随,白先生喝的不是鸩酒,将他带到东宫去,服下丸药,就会醒过来。”
“母后……您……”
“皇儿,别把自己逼那么紧,这个皇位,我们不要也罢。”
我也不想坐这个位子,可是我若不坐,就是死路一条啊。
师长行刑那日,我不敢出东宫。孙公公叫了几名护卫紧紧跟着,却没能把师长的尸身带回来。
孙公公跪在地上,眼泪直流,“奴才办事不力,请殿下责罚。”
“孙公公,你说没找到,是什么意思。”我跌坐在椅子上,设想最好的结果:师长那么厉害,不会轻易死掉的。
我没有惩罚任何人,只希望师长早些回来……师长,你应当,是会回来的吧。
母后离世的第三天,贵妃娘娘为我端来一碗莲子羹。父皇向来喜欢贵妃,我不敢拒绝,但又实在喝不下,便赏了一个小公公。他和我差不多大的年纪,高兴的谢恩磕头,刚喝了一口,便七窍流血气绝而亡……
贵妃娘娘胆子大,我却不知这里面有没有父王的授意。难道舅舅的权势已经大到被父皇忌惮到如此地步?还是说父皇只是单纯的不喜欢我……
“孙公公,可否将此信悄悄送出去给舅舅。”我将信封好,托了仅能信任的一个人,“万不可被其他人看到。”
孙公公拿了信,摸黑出宫,送到了舅舅手上。信中所写,是我不为人知的抱负,我要像师长说的那样,做个好皇帝。我要风风光光的活在宫里,等他回来看我。
等待的日子真难熬啊,我总是做梦,梦到师长绝望地饮下鸩酒,埋怨地看着我。
对上他的眼睛,我就会醒来。既然睡不着,便去看书或者处理政务。
“殿下,不能这么熬啊。”已是丑时,孙公公却不知从哪端来热汤羹,“就算是为了先皇后,也该顾好身子啊殿下。”
“我没事,睡不着。”我拿起桌上的折子看,“孙公公去歇息吧,我只在书房,不会乱走的。”
我不睡,孙公公就站在一旁侍候,他待我好,是因为母后。孙公公说他这条命,是母后给的。略看一会儿,我拿了诗经回床,“我躺下了,孙公公也早点歇。”
这样的夜晚,有许多个……
到了十二岁,舅舅竟然亲自进宫送了一箱春宫图册,一同送进来的,还有几名女子。我看了那些册子,心里想到的却是师长。
我还想舔一舔师长的额角……
我把那些女子赶出去,舅舅又送来几个男孩。他们看到我,跌跪在地上。原来我的舅舅不仅仅是舅舅,还是国舅爷,是林将军,他要扶我上位,也要我受他牵制。
“殿下,依奴才看,这些人就留在宫中洒扫如何。”孙公公告诉我,上次被退出去的那些女孩,全部死在了国舅爷府上。
“嗯,你去办吧。”
我需要有软肋,林将军不知从哪打听到师长的事情,画了画像命人在国中找寻相似之人,我没阻拦,我多想他能就这么帮我找到师长……
一个又一个宫人送进来,没有师长,直到孙公公领进来一个哑巴,他低头的时候,与师长还有几分相像。
“留在书房侍候吧。”
他叫阿笙,我让他坐在椅子上低头看书,好像师长还在我身边。
又进来一个人,是阿笙……他是阿笙,那这个是……是师长吗!?
是的,肯定是的,他和师长一模一样。
我控制不住的扑到他怀里,牙齿刺破皮肤,是鲜血的味道,是香甜的……是师长的血……
他终于回来看我了。可是现在的东宫,并不安全。听到‘男宠’两个字,师长愤怒的将我推开,是啊,这是师长,他怎么可能委身于我……
“我说错了,先生不要生气。”我回到书案前坐下,脑子里想的是如何留下师长。
师长可怜可怜我,陪我些时日吧。我合上折子,“先生略坐,不要出去,好吗?”
先生点了头,我就知道他暂时不会走。
孙公公在外头候着,我推门出去,“孙公公,里面是舅舅送来的人,不要声张,不要让他走出东宫。”
前朝的事情真多啊,父王有心废太子,却找不到由头。我不敢让他察觉身体的异样,死命撑着,还好师长会喂我血,喝了那个,状态就好很多。可是,也不能总是用师长的血吊命,我该是活不长的。
还是吃不下东西,幸好师长坐在身侧,嗅着他身上的味道,倒没那么想吐。
用过膳回房,我回头看他,“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他眉头微皱,像是在思考,却没告诉我名字,“请殿下赐名。”
“我说什么你便叫什么?”我开心极了,那样的话,师长就属于我一个人,“那我唤你子衿,可好?”
我记得先生儿时哄我睡觉,念的最多的一首诗便是《子衿》……一日不见,如三月兮。我们八年未见,这又是多少个三月……
“宽衣。”我抬起手看向师长,他笨拙的去解腰上的带子,却怎么也解不开。我捉住他的手,引导着宽了外衣……先生,除了你,谁还会有这么冰凉舒服的手。
孙公公拿的是先前准备的侍奉用的衣服,师长穿在身上,害羞的将衣服揽起来包住身体。听到我说侍寝两个字,他又红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