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omega你不急!”周峥喉结颤动,没能管住滚烫的舌头。莉莉讷讷地将指尖掐进掌心,眼睫颤动的频率和周围闪烁的火光一样混乱。有些话出口就像刀子,吞吐间都要见血。
气氛忽然成了熬过头的糖稀,焦苦的气味从每个呼吸间隙渗出来。林雨泠默默解开袖扣,金属搭扣磕在膝盖上的动静像滴入油锅的水珠。
“陈姝,你现在发烧了,我给你打针,好不好?”
“不行!阿泠!”周峥急上两步。
“没关系,阿峥。”林雨泠瞳仁里漾起层层柔和的涟漪,那簇安神的波光越过硝烟,轻轻缠绕住他即将迸裂的神经。“她现在还算听话,我能近身,就由我给她打。”
“…”周峥舌尖的字句被野薄荷气息堵在齿关溃散,无数反驳都在危险的火光下烤成无声的灰烬,他怎会不明白这是命运棋盘倾倒的沙漏——游隼已经准备将利爪刺进黎明的心脏,而他们还在篝火堆里翻阅过期的止痛药说明书。
林雨泠指尖悄然游向帆布的胃袋,光脑的莹蓝在阴影里明明灭灭。陈姝骤然弓起背脊撞碎满墙昏黄,濡湿刘海下支离破碎的眸光仍固执叩问,“打了针你就不生气了?”便携冷藏箱的雾霜爬上睫羽。
“是,你打了针我就不生气了。”林雨泠将密封针剂旋出寒芒,无菌棉花染上消毒水味的叹息。“好!”苍白的臂弯乖巧地横亘眼前,仿若要献祭所有星辰来换取半句承诺。
林雨泠指尖在注射器上悬停片刻,皮下脉络太遥远,等不及奔涌的虹光点亮干涸的河床。“低头过来,我们打脖子。”
空中的呼吸声突然就碎了,像九双手同时攥碎冰凌花。——不属于交/合的禁忌探针,不亚于扯断狮子的颈椎鬃毛。尽管陈姝平日温和持礼,如今却不得不估算锋利犬齿刺穿咽喉的概率。
易感期的Alpha便是这样疯长的荆棘,每根骨刺都浸润着抢夺与占有的浆液。林雨泠此刻按住的何止是紧绷的腺体,分明是觉醒的兽群在铁笼中沸腾咆哮。
陈姝卸了脊背的力道歪下来,微凸的骨骼贴着林雨泠的怀抱,像雨季坍塌的土墙。灼热的鼻息掠过脆弱的腺体,林雨泠后颈绒毛感知到猎食者唇齿开合的阴影,周峥指关节爆出青竹断裂般的脆响,
注射器陡然在指间摇曳成风中之烛,陈姝汹涌的信息素正溶解在空气里,酿成红酒混着硝烟的漩涡。战栗的针尖不仅要穿透苍白肌肤,更要撞碎两个灵魂间琉璃般易碎的克制结界。他几乎可以预料到,陈姝如果直接释放信息素,他恐怕会当场被迫进入情热期。
“你怎么了?”陈姝感觉到他的颤抖,迷茫地抬起脑袋,对上了他惊惧难安的眼,盈盈水汽氤氲而生,脆弱得好像一片消融的雪花。
她脑袋转得很慢,却还是捕捉住了他流露出的情绪,“你在害怕我吗?”
“为什么?”退开时衣料摩擦出簌簌地纸声,陈姝指尖摁住突突跳的太阳穴。血管里好像游着滚烫的鱼群,鳞片倒竖着割伤她每处神经末梢。
“打针的时候,不可以咬我。”林雨泠盯着AIpha翕动的唇齿,防波堤般的理智裂开细缝,话出口的瞬间恍惚自己在同暴雨淡条件。
“嗯…”陈姝漆黑的眸子漾着新雪融水般的澄净,好似丛林里初睁眼的幼鹿蓦然闯入灯火通明的宴会厅。这般驯顺模样与周遭紧绷的空气,不亚于青花瓷盏落在枪械陈列台。“你是在怕我的尖牙吗?”她突然歪头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话音未落突然抄起寒芒,金属清响惊碎满室寂静如同冰川爆裂。
“你做什么?!”当看着锋利刃光贴近唇瓣时,林雨泠掌心的冷汗化作春藤,瞬间缠住陈姝手腕夺过凶器,银光恰似流星划入姜勇僵硬的掌心。
“撬下来,你就不怕了。” 得自贫民区的野蛮生长的树桩子思考逻辑,原始根系穿山越岭只为证明某片雪花不会融化。
“…”林雨泠的神情渐渐松弛,手也不再颤抖,轻轻撩过了她的头发。“不用这样。”
他掌心按住云般柔软的鬓发轻轻下压,银色针尖悬在蜜色腺体之上如同晨露垂坠青荷边缘。热息卷着糖渍苹果的香气攀上耳廓,“别怕…”那低语裹着灼人的体贴化作星辰,溺在两人鼻尖相隔的方寸春水里。
“如果真的很痛,不小心咬了我…。”
陈姝动了动耳尖,痒痒的,想要换个姿势,却被那双手牢牢箍住。针管推进时的僵持像生锈的降落伞在坠落。陈姝瞳孔突然颤成碎玻璃,耳鸣声中最后记取的是指腹捏住后颈的温度,混着含糊的音节漫过意识滩涂。
“也没关系…”
他将针拔了出来,然后轻轻地拍了拍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