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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审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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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躺在药水浸润的轻纱里,银丝缀成雪霭的帘,皮下盘踞着蓝紫色的溪流。胶管温柔蜿蜒如春日蛇蜕,忽而捕获监护仪暗红的星子,忽而吞没寒潭般的药剂。缀满斑点的手掌掀开空气,檀木手串在稀薄的腕间簌簌颤响,像春日深巷悬着的最后半片枯笺。“谢谢你啊,好孩子,我还是,第一次收到花呢,这花真漂亮。”

银铄瞬间成了遭霜打的海棠枝,酸涩潮汛漫过酸碱试纸临界点。指甲掐进掌心鳞片,硬生生将眼眶兜住的珠贝全甩回咸涩的深潭。

“我们小铄,比较调皮,她没给你们添麻烦吧?”

“没有。”陈姝唇边团着春来冬消般的笑,雨燕衔话似的俯近床头,“铄在的地方总是特别热闹,朋友有难她必替人出头,连天塌下来也能扛半边,您是不是还没看过呢,她解决变异种的时候特别干脆利落,我们都很喜欢她的。下次我录下来带给您看。”她忽然敛出道气声钻进老人耳蜗,“不过,我得偷偷跟您说,不能让她听见,她啊…。”

陈姝把少年人的跌跌撞撞调成温热适口的姜茶,她说银铄会把羽绒服里塞满暖宝宝,却总忘记在咖啡里兑牛奶,讲她绘画的未来构想得过特等奖,书架上的绿萝却总养不过雨季。每个跌宕的传奇里总要撒一把沙砾,那些小小的破绽,反而让整套叙事架构更令人心安。

消毒水织成的云在老人眼尾舒展,“好——”字的尾音像麦芽糖般扯出三缕丝。氧气罩上的雾气结成霜花,“小铄啊,晚上早点睡,白天把被子带出去晒一晒,盖着才暖和啊。你要是养植物,也要注意着天气,冬天晚上把它搬回屋里,别叫它冻死了,要是夏天,还得注意白天,别叫它晒死了。要不还是养仙人掌吧,适合你这粗枝大叶的丫头。”

输液架投下的影子里,银铄脖颈弯曲的弧度仿佛融化的雪水眷恋着屋檐,“哎,我记得了,我回去就晒被子,买仙人掌。”

黄昏的阴翳蚕食着探视时间,“下个星期六见。”白炽灯管将人的影子熬成半透明的蜡片。消毒水在鼻腔结成悬垂的冰瀑,银铄转身时睫毛扑落碎霜,撞见陈姝掌心早已团着包塑料簌簌响。“今天可不能用我外套擦脸了。”

“我没有。”银铄唇角牵起倔强的笑,颊边零落的微光却沿瓷砖裂隙流向地底河流。陈姝指尖的纸巾像片止血棉,径直压上了她汩汩不尽的伤。她忽然将目光游向人潮深处,“天晚了。”

长椅阴影里蜷缩的男A裹着新生儿保温箱般绵软的羽绒,脊椎却折叠成报废轮椅的金属关节。空悬的手指蜷成废弃镊子的弧度,似乎正候着最后一张病危通知书的揭晓。

陈姝指尖嵌入银铄肩胛,一步,两步,输液吊瓶的冷光正沿着逃生指示箭头流淌。那道疮痂般剥落的消防门突然绽开十根血红色引流管似的手指,裹挟着组织液贮存柜的寒气扣住银铄咽喉。羽绒服绽开的绒毛尚未触碰空气,那颅骨撞击腰腹的钝响,已如肾结石坠落搪瓷托盘般震荡着西药房潮湿的死寂。

陈姝整个人恍如晾晒经年的棉胎摔碎在地下窖井,指尖在蓝油漆墙面犁出溃逃的火星,掌缘劈砍轨迹恍若折断的手术剪。四个躯体撞击着掀起一阵罡风,银铄撕裂的惊啼被自动叫号系统电磁噪音吞噬。

逆光捏碎的后脑视觉皮层里,女A指节爆裂的烟草味正在她们颅骨里种植荆棘。挣扎的鞋跟碾碎走廊地胶,陈姝齿间漫起透析液浓度的铁腥。那副电子手铐滋生的蓝火紧追不舍,仿佛除颤仪电极啃啮脉搏,沿着脊柱纵裂如介入手术导丝游走的椎管。最终爆裂的神经电涌作全麻漫过她意识的海平面,监护仪长长的嗡鸣拖拽身躯沉入永夜。

车尾扬起一蓬脏雪消失在街角。

银铄的头脑还算清醒,可清醒有什么用?如果他们选择最干脆的方式:沉海、活埋,直接跳过Abyssus的审讯流程呢?所有的谋划都将成为笑话,还得搭上一顿毒打作为临终赠礼。

“唔唔,唔唔!”银铄在喉间挤压出破碎的呼唤。

尖锐的风声掺杂着轮胎碾过沥青路的声响,刺得人神经生疼。

死寂般的沉默。

昼夜揉碎成浑浊的墨团坠在瞳孔里时,那道阴鸷的轮廓骤然剪碎凝固的黑暗。台灯光刃像探灰的刀尖撩开她眼眸,陈姝睫毛挂着将坠未坠的盐渍,认出了这双属于楼梯间狩猎者的眼睛。

她的肩胛刚漏出几寸挪移,无数冰锥便沿着脊骨静脉炸开。这套精巧的铐子藏锋于无形,如同冻湖底下埋的捕兽夹,猎物碰上锁链它便会亮出獠牙。

“你们是谁!”嘶哑的呼号撞碎在雪洞似的房间里。药剂柜玻璃震颤泛起涟漪,摇晃的琥珀色液体在她苍白的脸上泼出熔蜡般的斑痕。男人褪去了黑鸦似的外衣,苍蓝塑料鞋套黏着地砖,擦出胶布撕离皮肤的声响。

‘审讯’开始。

“我这儿有些问题要问你,只要你老实回答,乖乖配合,我会保证你的安全,放你离开。可如果你不配合,那我也不能确定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女A掐灭的烟头在铁椅上蜷成一团墨。她圆润的指尖悬在半空,十枚指甲裹着冷光灯的新雪,仿佛再凝视片刻便要滴落冰晶。

银铄喉结滚过呜咽,颤音夹着杂肺叶里的铁屑,“配合,配合,我肯定配合。”

橡胶鞋底摩擦地砖的嘶鸣停在鼻尖前,铁器划过桌面发出尖细的冰裂声。陈姝的下颌被闪着幽光的金属棍温柔托起,电流器端已经钻进第四根肋骨的缝隙,“你应该很清楚,上周六,你进了什么地方,做了什么事,不用我提醒你吧?”

“呃——”破碎的呻吟在电流中化成齑粉,脊柱里炸开的蓝火让她忽然窥见贫民区天花板上爆裂的虫卵。腕间铁环绽放的针刺像冬夜里扑棱的冻蛾,顺着血脉啃咬冻结的骨髓。“我,我缺钱,所以,去了,地下,黑拳…。”

陈姝吐出的字句像浸了麻药的棉絮。男A扬起的电棍在半空抖落两串冰冷的磷火,“很好,该说的都说亮堂了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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