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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围炉夜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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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一定是在意比赛,就不能是在意人吗?陈姝,你还是不够了解Omega,之前林少爷可没给过Alpha好脸。”罗斯手指也在下颌犯起痒意。

“不能这么说,不就是因为会发生这种揣测才没有好脸色吗。”陈姝拒绝了这个明显导向的话题,“我们可以猜测他是为了学分,为了奖励,为了见三军长官。但既然我们之间不会说是为了某个omega,就也不可以这样揣测他为了某个Alpha。这样的玩笑不能再开了。”

银铄鼻孔里漏出细弱的嗤笑,仿佛文具盒掀盖时弹簧片发出的金属呜咽。“老罗,你又忘了自己被踹断肋骨的事儿了。”

“咳。”铁床支架突然触电般战栗,沾着冰碴的军靴在地砖上犁出十二道平行的虚线。罗斯脊椎骨碰着爬满冰纹的金属支架发出脆响,“开开玩笑…,好好,我注意。”

“我看omega敏捷、柔软、娇小,在一些狭窄的极端地形里反而我们Alpha会受限制。”方世杰的招式向来滞重,如同带着梅雨季褪不去的潮气,但在此刻却能捧着缺陷如捧起落雪般坦诚,一双眼睛明亮可贵。“所以我觉得,我们队伍里确实也应该找一个omega。更何况林雨泠还战斗能力强,正能弥补我的战斗缺陷,倒不如让我去做后勤。”

有了方世杰的开口,罗斯眼角跳脱逃跑的愧怍,如同灼烧椅面数十分钟的囚徒终于轰塌心防,举手化作破茧的蚕,“好吧,这个我同意。”

四人再次达成共识。

正事解决了,肚子填饱了,还剩最后一件事:“那么,我们谁去刷锅?”

“…”

“打一架?”

银铄颈后毛发倒竖,她现在听见‘打’字就像是看到钝掉的刀片,被慢慢刮过每一节骨头,指节不自觉地颤抖,黏腻的油污反而成了救赎。

“石头剪刀布吧。”陈姝一呼百应。

“可以!”“这个好!”“来来来!”

少年们的骨骼中忽然响起发条旋紧的脆响,四具尚且单薄的肩胛骨骤然绷直,有人把得意嵌进虎口凹陷的弧度,有人将懊恼磨成泛红的指节,更多明晃晃的笑声从衣袖褶皱里抖落。

“石头剪刀布!”

“不行啊,咱没规定几局几胜,这把不算。”

“我靠你耍赖皮!”

十二点整的时针叹息着碾过1202的冷水管道。

尘埃落定时方世杰握住了扫帚柄,罗斯冲刷着白瓷碗底结着凝固的红油渣。陈姝和银铄的军靴碾碎过宿舍楼下柏油缝里的薄霜,任谁都知道这座熔炉里的残渣终将遇冷凝结——正如手术刀般冷冽的白炽灯早晚要蛀穿Abyssus的铁壁,混着吡啶气味的蜂鸣终将啃咬穿她们的神经未梢,数据组的失误总需要活人来买单。但人总是需要一些借口来推迟面对结局,痛痛快快的一天像从时间指缝里抠出的糖渣,现在就要接受午夜十二点的惩罚。

“我也不知道会怎么样,但这件事确实不能去医院。好在对咱三个来说医务室就很够用了,去找更高级的设备也看不明白,就先这样监测着血液情况吧。”

陈姝听着没有说话,从宿舍楼南头走至北头,来来回回,像两尾缺氧的鱼,用鳃过滤着令人呛咳的寂静。

“至于保密协议,当时他们确实让我摁了几张纸,但是基因实验这件事本来也不合法啊!”

“所以他们如果想找你这个人,想要算账,没法来明的,只能靠暗的。”

“对。我当时是被内部人员直接就带进去的,所以并不清楚到底需不需要认证,这点存疑。但就结果来看,咱俩现在面临的可能性是一样的,他们一旦察觉大概率会来灭口。”

鞋跟打滑在柏油路裂缝绽开的涟漪前,二人的廓影霎时融成磁石般的凝望。银铄的话簌簌落在霜雾编织的囚笼里:“学校或许能一时安全,但我们总不可能一直不出门。这周六我已经为了打拳失约了外婆,下周六必须得去看她。”喉间忽地泛起苦艾酒淬过的呜咽,“而且…,又该缴费了。”

汞灯浇铸的惨白漫过她颤抖的肩胛,拖曳出胎菊泡胀的痕迹。月光攀上睫毛织就的蛛网阵,环抱的双臂绞紧泛潮的针织衫,苔癣生长的窸窣混着宿舍楼暖气管哮喘的余韵,恍惚听得见白炽灯蛀食的斑块深处,有人正数着保险柜底粮食粒碰出枯枝断裂的喉音。

“当时走投无路,一心要钱,现在想想,我怕得要命!我要是死了,外婆该怎么办?她一个人住在冰冷的医院,插着各种管子,数着日子盼我,突然得到我不在了的消息。爸妈说放弃治疗,那她最后只能出院,回家后,她要怎么过…,她身上已经那么疼了。都怪我做事顾头不顾尾的,现在两边路都走死了。”

陈姝注视着积雪表面几粒正在下沉的坑洞,未落尽的泪与她印象里恣意张扬的银铄一起消失不见。她圈住她,圈住曾经的自己。“已经很厉害了。”

银铄胡乱抹着泪水,头摇得发丝凌乱,陈姝双手拢住那张发烫的脸,用衣袖洇去泪痕。“我不知道这次的奖金能为外婆撑多久,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不知道明天和死亡哪个先来,今天一整天我都…。连这顿火锅,都是当最后一顿饭在吃。能和你们认识,在一起吃上这么一顿,是我最开心的事。可是,可是我想明年,后年,十年后,二十年后,甚至七八十年后,都还能跟你们聚在一起。我不想死,陈姝,我害怕!”

银铄脸庞骤然裂开细纹,泪珠沿着颧骨炸碎了满地月色绒花。陈姝摸索着剥下毛衫裹成月光包袱,针脚间渗透着皂角清苦,生生将啜泣堵成漏气的烫手汤壶。

“唔唔…”银铄仓皇后仰,颈动脉突突跳着茶炉沸水的节奏。

“我这儿或许有个办法。”

乱发间漏出受潮火柴般的哽咽,“什么?”破碎的音节黏着微温的纤绒,像沼气池里捞起的珍珠缀满线手套的孔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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