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4.110号实验品。
注射针剂:F4。
失败品…,爆体而亡,即时效果,衰竭…
“草!”陈姝咒骂着从齿缝绞出碎玻璃渣。指甲掐进光脑屏边缘,银铄的病案正化作雪片从瞳孔里凋落,她争分夺秒留影,将所有纸页重新滑入冰冷的序列。整条走廊仿佛起伏成吞噬光明的胃囊,暗处随时会涌出消化液将她溶解。要快!
“吱——”镜面阵列在阴郁的推门声里舒缓了棱角。
她在心跳游走的迷宫里浮沉,信号键始终是嗜睡的青灰色。
那些在培养皿徒劳兜圈的白鼠才该钉在离心机上,银铄却将自己的躯壳塞进试验台的螺纹扣里,像块饥渴的生铁直挺挺投入炼炉。为什么?既不是领工资的工作人员,更不是准备领奖的科研狂人,这场焚蛾点灯的游戏总该有理由。追咬在她后面的是无法确保的明天。
——“快救银铄!让那个疯子滚下来!”陈姝终于找到来时的大门,冲还在原地发呆的方世杰大吼。
“老,老大,怎么回事?”
“来不及说了,必须让银铄下来!立刻!”
八角钢笼正上演骨骼最后的祭仪。绞索啃啮着银铄的颈椎,如同炖汤人用筷子挑拣煮散的藕节。陈姝舌底尝到一股反涌的胆汁咸涩,那些脆生生的五脏庙就要摔碎在暗青色的高密海绵里。当肉身坠地时盛开藕断丝连的疼痛,死亡会像漏风的米袋子,再盛不住一粒呻吟。
分食过的魔芋爽还梗在牙缝间,抄写本上重叠的暮色尚有余温。抵足睡过觉的室友,一起跑过操的朋友,他们轻蔑故事的结局,会像反方向的钟,将血肉夯成盾牌,一千次,一万次。
“认输!O的!银铄,认输!”两条逆游的江鲟撞破了撒旦的渔网。镁光灯投射的碎玻璃渣里,每一次吞吐都卷着熔炉里的铁渣,他们却仍然切着彼此掌纹的线路为彼此寻找生门。
“两位顾客,请您在台下观战!不要扰乱比赛!”
银铄染血的睫毛下,双瞳早已窥不见现实的轮廓,她只是循声朝陈姝方向转动了一下,在这最后的时刻流露出一丝无措。“快认输啊!这钱咱不要了!我帮你出!你听到没有!不打了!快认输!”一贯将自己蜷缩在安全线后的方世杰突然向前冲了数步,那些落在自己身上的拳头在嚎啕中凝成无与伦比的勇气。银铄翕动的唇瓣,像只垂死挣扎的蝴蝶,震颤出一个细微的“不”音。她挣扎着,还想要爬起来。
“银铄!想想你要拿钱去做什么!如果你死了,那件事怎么办!”
“…”
“银铄!”“银铄!”
“…”
陈姝仓皇中翻越下擂台攥住了工作人员的衣领,“我报名,我去跟他打!让我上去!”
“顾客,您就算要参赛,也得等上一场结束,现在不能上的。”工作人员平静的像极地里注定不会消逝的雪。就在陈姝转念强突时,台上人攥住了最后一丝清明。
“认,认输,我认输…。”
“她认输了!给我登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