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你在看什么？”

“这个单词是希伯来文。”

“哇！”光斑凝在方世杰瞳仁摇摇欲坠，他翘起个哪壶不开提哪壶的拇指，“老大，你现在变得这么有文化了，我都有点不习惯！”

“啧，什么话。”陈姝两指作曲别针锁住他恼人的嘴巴。灰蒙蒙的光泽漫过他们没入甬道的影，像草稿纸上晕染下的一滴墨。翡翠烟霭与茜色露珠在眼底游冶，细绒绒的星屑顺着呼吸织就雾绡，笼住八角格斗笼锈蚀的关节。

人造皮革在霓虹下沁出粉底敷面似的冷光。明明是生死场，却飘着陈年酒曲与脂粉的甜腥。单看那些圈在水晶杯里摇曳的液体，更像是淹着桂花味的温柔乡。

镀金卡片剪纸般掠过空中时，方世杰皱巴巴的衬衫突然挣出半幅公子哥的筋骨，在侍者面前挥出个半圆，整面墙的威士忌便在迷雾中睁开了琥珀色的第三只眼。

“装修倒是变了，不过格局还和以前一样。外面这个场子是给普通顾客玩的，纯粹的休闲娱乐场所。中高级顾客要坐跃迁舱到下面，也更血腥暴力，金额翻倍。我爸当时还非要考考我，问我知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设计，我说我哪儿能知道啊，它爱咋设计咋设计呗，我爸就说我笨得omega都不如。”

“我猜是因为…”思虑在陈姝眼中飘转，未出口的字句栖在唇边像未落的雨滴，短暂地凝结了两秒钟的光阴。“如果只搞‘vip’不需要普通顾客，那不过只是一种消费筛选，里面或许有什么灰色地带，但也不会太过，这样明目张胆就太蠢了，很容易盯上，被端掉。但像黑拳这种的事儿，要考虑能持续发展，就要包装在正规的东西里面。”

方世杰两点下巴颏在灯影里晃得像小鸡啄米，“诶对！之前有个高级洗脚城就是这么被端的，查出来涉及x钱和组织卖y。那我们现在去中级区域还是直接去高级区域？我爸办的是顶级vip，虽然一般顶v只会去高级区，但其实是通卡，中级区域也能看的。”

“中级吧，一点点来，给我视觉一个缓冲。不过阿杰，我觉得你爸那个说法忒粗糙，老李头就跟我说，知足比‘聪明’重要。”

“那老大你为什么来军校啊？”

“…，不知足呗！！！”

跃迁舱在静谧中沉降，三面镜壁流淌着幻彩的柔光。陈姝指尖轻触镜面，如同惊醒一池沉睡的星辉。“这镜子真好，照得毛孔都一清二楚，比咱宿舍厕所的镜子强太多了。你不觉得咱宿舍镜子模糊的还不如打盆水吗？”

“…啊，咱宿舍那个镜子吧，其实还有层膜没撕来着。用了快一学期了，还是银铄先发现的。不过毕竟一屋子Alpha，对这玩意从来是能用就行，发现这个问题后，我和罗斯表示了惊讶。”

“然后呢？”

“然后就继续这么用了。”

“…”

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