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歌走出商场,看到太阳,又被冷风一吹,才忍不住低头擦了擦眼泪,抽噎几下。
她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隔了一会才慢吞吞拿出手机,把令天的联系方式拉黑删除,越想越难过,看一眼时间,展熠这时应该还在飞机上,于是在路边坐下,揉着眼睛拨给了陈静仪。
陈静仪知道她这两天的时间都留给展熠了,接到电话时还有些摸不着头脑:“怎么了?诶你怎么哭了,和展熠吵架了?不应该啊?”
明歌哭得抽抽噎噎也不忘反驳:“我才不会跟展熠吵架!是令天!令天是骗子!狗东西!”
陈静仪从她匮乏但努力的骂人词汇中意识到什么,站起身走了几步到了一个安静的地方,才压低声音道:“怎么了?吵架了吗?”
明歌断断续续把刚才的事说了,陈静仪顿时急了:“我靠,这祖宗脑子进水了吗?!她最近、最近是有点缺钱好像,但也不至于干这种事啊,肯定是被骗了,你在哪呢,我来找你。”
明歌不想再纠缠了,低声道:“不用了,我就是跟你说一声,以后有令天的地方,不要叫我。就这样,今天展熠回来,我不希望别人再来打扰我。”
这还是陈静仪认识她以来,听到她语气最差最坚决的时候,急得抓耳挠腮,“你等等我去找令天,你、我,我……唉!”
明歌不想再听,挂断了电话,坐在冷风中发呆。不知过了多久,她感觉全身都冷透了,手机里早就订好的闹铃响起来,她低头看,想起这是自己为防和令天玩得忘了时间才订的闹铃,更难过了。
她关了闹铃,打开打车软件,付钱的时候想起,自己定这么早的闹铃,原本是想腾出钱给令天买点东西的,再坐公交去机场也能赶上。
明歌低头擦了擦眼睛,扭头看向路边,想起小时候,令天点着她和陈静仪两个小萝卜头,得意洋洋地说,我保护你们,你们在学校里横着走。
她那时也是这样仰望着令天,觉得她们可以一辈子这样走下去。
……
展熠提着行李下飞机,第一时间低头打开手机,该回的消息回了,把明歌的消息压了箱底,最后才高高兴兴地打开,看她分享今天做了什么,吃了什么,以及在哪里等他。
他边走边看完,目光柔和,语气轻快地发了一条条长语音,想到待会就能见面,嘴角就不住上扬。明歌在机场出站口等他,远远就看见她站在最前方张望,展熠冲她挥了挥手。
明歌面上一喜,越走越快,要不是顾及人多,简直恨不得跑起来扑进他怀里。
展熠就没那么多顾及,放开行李箱伸手把她拉进怀里,笑盈盈贴耳道:“终于见到你了。”
毕竟是公共场合,拥抱也是一触即分,展熠拉过行李箱去拉她的手,眉头皱了下:“怎么这么凉?你提前来多久了?”
明歌含糊道:“半个小时吧,没事,走走就热了。”
展熠道:“我箱子里有衣服,一会出去给你拿一件……算了直接打车回我家吧,刚好给你看看陛下。”
明歌无端想起自己刚才学老虎钳拧别人胳膊,忍俊不禁:“那只飞天老虎钳?”
展熠道:“是啊,听说我不在的时候天天骂人大爷,头疼死了,怎么就学了这么个毛病。”
明歌:“……算了,孩子有个当长辈的心,随便它吧。”
展熠轻笑一声,忽然伸手摸了摸她的脸颊,问:“心情不好?有人欺负你了?”
明歌一怔,不自在地移开视线:“没有。”
展熠笑道:“你特别兴奋的时候可不是这样,除非你看到我不高兴。”
明歌急了,忙道:“怎么会,就是因为看到你我心情才好起来的——”
她一顿,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叹口气道:“好吧,是有点不开心,但我不想影响你。你好不容易回来,就应该开开心心的。”
展熠笑着捏捏她的手:“但是你不是真心高兴,我也高兴不起来啊,有什么事能跟我说吗,我们一起解决了,这两天好好玩。”
明歌犹豫片刻,轻轻点头:“出去说。”
不知不觉间,明歌对展熠几乎已经没有任何防备心理了。她对他提起伤疤时,想的不是他会不会用这个把柄无意或有意地伤害自己,而是不要影响他的心情。
不过既然他想解决,明歌想,提起也不是那么难的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