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乐超市原本是没有卫生间的,那会儿一家三口就在附近居民楼住,走两步的事,用不着专门砌个卫生间。直到白予乐盘下隔壁的铺子,那两间本是开茶馆,带了个小卫生间,此后喝多了水才不必往家里跑。
装修诊所的时候给卫生间也重新贴了白瓷砖,面积虽然不大,收拾出来也算整洁清爽,搬到超市阁楼上住之后,他又请工人给卫生间装了淋浴,方便洗澡。
浴霸暖风热烘烘吹出嗡响,成默大马金刀坐在小凳上,愣是把塑料凳坐出了骑马领兵的豪迈气势。
白予乐摘下黑框眼镜,折叠好放在洗手台上,走到背对着自己的成默身后。
虽然之前插管的时候什么都看过了,但那是成默还昏迷的时候,现在清醒着赤.裸相对,白予乐还是有点尴尬的。
“那什么,大哥,我帮你搓背,前面你自己洗吧。”白予乐灵机一动,给自己找了个特别好的借口,“咱俩一起洗能快点,洗久了我怕你又着凉。”
“好。”成默说啥听啥,接过毛巾往胸膛上就搓。
白予乐对搏击没有多少了解,只知道拳拳到肉很恐怖。
他也从没看过搏击比赛,从前都以为搏击运动员都是油亮牛蛙状的肌肉大汉,虽然成默这身肌肉块儿也挺大的,但出乎他印象中的篮球胸肌,线条更健硕的居然是后背、大腿和腰。
之前白予乐觉得成默胳膊挺粗的,现在和这些位置看起来,立马不显得夸张了,倒像穿着身铠甲似的匀称,尤其是腹部,放松状态下也像刻了纹章的盾牌般厚实。
成默抬起胳膊搓大臂下方,肋侧扯出两排鳞状的前锯肌,原本在给他搓背部下方的白予乐,嘴巴随着他抬手的动作张成了“o”形,反应过来的时候,伸上去的手已经让成默一胳膊热乎乎的夹住了。
转过头的成默无辜地抬起眉毛,像在说:有事吗?
“不,不是,我就——”白予乐连忙抽回手,讪讪道尬笑,“大哥你这身肌肉真帅。”
成默不由分说抓起他的手,拽到刚才的位置上下蹭起来,大方地凹出线条。
白予乐跟小时候过年被亲戚塞红包似的,一边软绵绵抽着手,一边别着脑袋嚷嚷:“大哥你这——这多不好意思——”
手被拽到凹深的腹肌上去,白予乐忍不住感叹了句脏话,一个劲儿“嚯”“嚯”地惊叫。
成默看他很吃这套的样子,犹如开窍了做题公式的好学生,干脆转过来接着把他往胸口拽。
白予乐还没反应过来,不该看的玩意儿就直接撞眼睛里来了,他愣在原地,原本就粉红的脸,瞬间红得几乎滴血。
成默还沉浸在白予乐终于被自己取悦到的美好心情,抓着他的手掌蹭自己的下巴,寸长的胡茬被手掌揉来揉去,毛根泛起微痛的爽感,舒服得眯起眼。
白予乐僵在原地,嘴唇因震惊而不自觉半张开,没戴眼镜,但不过半臂的距离,也足够把成默看得清清楚楚。
成默微阖着双眼,扑了水气的鼻梁反射着光点,骨骼的每一寸起伏都清晰可见,白予乐的手淹没在挺拔鼻背投下的阴影里,随着成默的呼吸,指尖传来均匀的凉意。
这不是白予乐第一次发现他长相其实十分俊朗,但之前不知道名字,又朝夕相处,总有种兔子不吃窝边草的熟人感,得知了名字和自己没有参与过的过去,这个人突然像镜头拉远般,可以远观了。
而远观往往代表着,观测者可以随心所欲地心存幻想。
白予乐余光底部捕捉到一点光亮倏然下落,下意识聚焦过去。
那是一滴水珠,正顺着成默结实饱满的胸膛滑落,他的目光也跟着那滴水珠往下去了,落到肚脐上缘,猛地停住。
不,别看。不管现在是什么样,别看。
“大哥你还是自己洗吧!”
白予乐猛地抽回那只手,头也不敢回地直接冲出了卫生间,砰一声带上了门。
“我还有事——我我我得煎药了!”
白予乐冲到厨房,还探头看了看有没有追过来,才转身靠在灶台边,按着咚咚乱跳的心脏大口喘气。
扭开燃气灶的时候,白予乐才感觉到自己的指尖在发麻,打滑了好几次,一鼓作气扭开。
随着“噗”一声火苗窜起,那边门也开了,白予乐不敢看,红透的耳朵却自动竖起来。
啪嗒啪嗒,吱悠缓缓,是成默踩着湿拖鞋走出来,轻手推开了对面办公室的门——现在那是他的房间。
没关门,白予乐听见他拆着塑料袋,拿起衣服抖了抖,应该是穿上了,扯了张抽纸,不知道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