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20 烟花之下
红牛究竟能不能用于调酒?
对于麦克斯来说,可以。他对于红牛的需求大概已经融入血液,变成身体里流动的一部分。
至于其他司机,不管开车的风格是激进还是保守,在酒类的选择上还是统一的保守——不需要红牛,谢谢。
兰多最后给所有人调了一杯龙舌兰日落。
基酒是龙舌兰,加橙汁,让红石榴糖浆沉下去,变成燃烧的火焰般的颜色,分层向上则颜色愈浅,装在玻璃杯里的落日。
“诶,兰多,你怎么给所有人调一样的啊,我要vip定制。”拉塞尔抱着手臂找茬。
兰多满足了他的无理要求,给他的杯口加了片柠檬。
无论拉塞尔再怎么说他敷衍,最后这杯分层漂亮的金红色橘子调饮料出现在了在场大部分司机的ins主页里面。包括拉塞尔。他给他的柠檬加了个亮晶晶的特效。
麦克斯的这瓶龙舌兰确实是好酒。
入口顺滑,柔和,香醇。
这种收藏级别的酒加了别的反而损失风味,用冰块就足够了。查尔斯在喝完兰多调的酒之后,又抱着来都来了的好奇心,每种酒都尝了尝,几种烈酒混着喝的结果是他开始觉得天旋地转。
查尔斯放下酒杯想吹吹风清醒一下,发现开了一瓶威士忌的卡洛斯已经站在景色最好的角落了。在他想好是上去打个招呼,还是转头回去喝点柠檬水的时候,卡洛斯已经发现他了。
“嗨,查尔斯,”塞恩斯跟他找招呼:“真没想到今天你会过来。”
塞恩斯换了一件白色的衬衫,扣子开到胸膛,在摩纳哥的晚风中飘飘摇摇。璀璨通明的辉煌灯火里,西班牙人的脸看起来柔和又神秘。
“嗨,卡洛斯。”酒精或许麻痹了他的神经,让他忘记了逃跑:“兰多叫我,我就过来了。”
“你们关系真不错。”
“是啊,我们认识很多年了。”
“其实我也认识你很多年了。”
“是吗?”勒克莱尔想了一下,惊讶地发现,确实,他居然和身边这个西班牙人当了四年队友了。认识的时间更是不止....
“我第一次见到你,你还是个小孩子,”卡洛斯接着说:“你还记得吗,那时候你在开卡丁车吗?还是.....”
勒克莱尔顺着卡洛斯的话回想了一下,最后摇摇头。他对这个西班牙人描述里面的阳光,鲜花,提拉米苏和蛋酒,一点印象都没有。
“抱歉,我没什么印象,我的童年一直压力很大,”勒克莱尔耸耸肩,他的过去不需要过度叙述:“我只记得你总是来问我法拉利的事情,车好不好开,沟通是不是全部用意大利语,你第一次跟我说话好像是....”
“2018年,在新加坡。”在勒克莱尔还在努力回想的时候,卡洛斯已经报出了答案:“我去问你,驾驶法拉利是什么感觉。”
“你问我,你有记者证吗。”卡洛斯的声音带了点笑:“你说,我可以在采访区见到你。”
“抱歉,”勒克莱尔也笑了出来:“可能那时候你没穿赛车服?或者你刚刚美黑过?不然我肯定能认出你来的,我记人的能力很好的。”
“yeah, 你的记性一向很好。”
卡洛斯看着查尔斯,然后两个人都笑了出来。他们一起想到了这法拉利玩的无休无止的小综艺节目,那些被pr拿刀架在脖子上被迫记下来的对方资料。他们在一起四年了,无论多么抗拒,最后都变成了彼此再熟悉不过的样子。
“所以,”勒克莱尔带着笑意,打趣:“你那个时候就想着要来法拉利了吗?”
“不。”卡洛斯摇摇头。
“我只是想找个借口向你搭话。”
......
“出来吧。”
没有反应。
“别躲了,麦克斯,”查尔斯无奈地说:“你的红牛味道冲到我了。”
“......你说谎”角落里走出来的是穿着牛皮,举着酒杯的维斯塔潘,他愤愤不平,给另一只手里的银蓝罐正名:“红牛根本没有气味。”
“不,有的。”勒克莱尔说:“你已经被红牛腌入味了,所以你闻不出来。”
维斯塔潘被骗到了。即使百分百确信红牛没有刺激性气味,他还是下意识地举起了手,闻了闻自己——浓重的烈酒味。
“扑哧。”恶作剧成功的勒克莱尔笑了出来:“骗你的了。我其实是看到了你的帽子。放心,那个角度塞恩斯看不到。”
“...我不是故意偷听的。”维斯塔潘举起双手:“我只是恰好路过,恰好看到你们在聊天。希望你们下次聊天的时候选一个隐蔽一点的地方。”
“......”乐扣对于麦克斯这种得了便宜卖乖的表现无语:“你听到了多少?”
“从他说故意搭讪你开始。”
“......”勒克莱尔头痛:“你在瞎说什么。”
“怎么不是搭讪了?!”维斯塔潘大声嚷嚷了起来:“你那个时候那么小,那么可爱,他都比你大多少了啊,处心积虑跟你聊天,还聊法拉利,gosh,我每次跟你搭话你都爱答不理的。”
“那是因为你每次找我都是找茬!我根本不是故意撞你车的,那就是个...”
“inchident (事故),我知道。”
“......”勒克莱尔决定跳过这个已经被围场玩烂了的梗,问最重要的事情,不然他们可能会围绕着童年某一次撞车吵一晚上:“你听到了他要去威廉姆斯?”
“......是的。”维斯塔潘承认:“虽然我完全不想听到。”
“你会保密的吧。”
“当然。”麦克斯耸耸肩:“他去哪里跟我一点关系也没有。我不在乎别人在哪里,开什么车。”
“反正都没有我快。”
“那你...”勒克莱尔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说出了口:“那你听见,他最后问我的问题了吗?”
“你是说他问你,为什么不离开法拉利?”
这句话从麦克斯嘴里说出来,像是巨大的封印被揭开,房间里的大象忽然有了实体。
查尔斯呼吸都急促了起来。他望着眼前毫不在乎的麦克斯。这个比他还小的年轻人已经拿到了三届wdc,麦克斯和他的红牛不知道是谁给谁插上了翅膀,他们如日中天,统治围场。
查尔斯望着麦克斯帽子上的‘1’,一边觉得自己绝对是喝醉了疯了,一边忍不住问出了这个问题——
“你觉得呢?”
“你觉得我应该离开法拉利吗?”
*
“你觉得汉密尔顿离开梅奔,到底是好是坏?”拉塞尔举着酒杯,眼神怔怔地望着虚空中的某一处。
阿尔本正在社媒上忙着回复各路人马,根本没理拉塞尔。
“问你话呢。”拉塞尔不满地敲了敲酒杯。
“你确定你们梅奔的事情要问我威廉姆斯?”
“别装。”
“好吧,我不知道。他是传奇,他会做对他有益的事情。”
“你是对的,他是汉密尔顿,是活着的传奇。”拉塞尔眼神放空:“你知道替代他的是谁吗?”
阿尔本点点头。虽然还没正式公布,但其实这已经是围场里公开的秘密了。
基米·安东内利,一个18岁的意大利人。
“18岁,新秀,F1第一年开梅奔。”拉塞尔发出一声轻轻的冷笑:“你还记得我们刚刚从F2升上来的时候经历了什么吗?”
“我被放到了威廉姆斯,一整年拿不到一个积分。”
“2020年,我终于拿到了第一个积分,p9,哈,我现在还记得那种感受。”
“如果不是刘易斯的意外,toto还准备让我开多久的威廉姆斯呢?”
“......”
“乔治,你喝醉了。”
“我没有。”
“阿尔本,红牛找你了,对不对。”
*
“终于找到你了。”
兰多拎着一杯酒,悄悄摸摸地摸到了花园。果然看到了待在这里的奥斯卡。
“来,尝尝吧,我专门给你调的。”他递给呆呆愣愣,眼睛望着摩纳哥的海岸线放空的澳洲考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