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麓解释:“刚刚出了点状况,幸得胡大侠相助。”
“既然是二哥哥的恩人,那也是我的恩人。”黄姑娘道,“好久不曾这么热闹过了,大家快请,别在这毒日头下晒着了。”
一众大男人坐下,桌子上已经摆着一锅滚着浓白汤汁的鱼,锅底下的火还燃着,时不时伸出火舌舔舐两口锅沿。
西容真道:“黄姐姐,今日吃鱼头火锅吗?”
黄姑娘笑吟吟道:“非也殿下。我得守着火候,要等锅下的炭火撤下才能动筷子。”
几道开胃凉菜先端了上来,黄姑娘一边布菜一边道:“乡间粗食,虽然比不上燕翅鲍肚,莼羹鲈脍,但胜在一个字——鲜。西山湖湖水甘甜,湖里的鱼虾也甚是肥美活跃,这条鱼可是我刚刚亲手从西山湖挑出来的鳜鱼,在湖中现杀取湖水现煮,再一路看着火候佐料,运过来的。”
黄姑娘盖上盖,携着助手撤去火炭,再揭开锅盖,鱼汤鲜嫩的香气顺着白雾钻进每个人的鼻腔里。
黄姑娘给座下都亲手盛了一碗,“你们来得正好,要是再晚来半刻,就白费我一片苦心了。在百味楼要吃这道菜可是得排上个把月的队,不过虽然这道菜明面上是我爹掌勺,他只管鱼上桌之后的步骤,从西山湖到百味楼这段的工序都是我操刀,所以你们可不要觉得我只是现学现卖。”
严文谨迫不及待尝了一块碗里的鱼肉,被烫到吸气,嘴上仍是赞不绝口,“黄姑娘真是妙手仁心,啊,不,心灵手巧……”
陆麓笑道:“文谨都烫到不会说话了。”
这边,西容德咬着筷子看万伊给西容真夹菜,想着今日怎么反过来了。
“因为今日准备的一半是殿下喜欢的菜式呀。”黄姑娘道。
西容德窘迫笑了笑,暗骂自己怎么说出来了。
西容真问:“在百味楼做这道菜也是从西山湖现捞吗,那边隔了大半个西都,中有孤山,还不便直行。”
“是的,所以通常我们会多次告知客人准时入座,可以提起,但不能延迟。但意外也是无可避免,所以我们为了预防差池,通常会间隔一个时辰准备两锅鱼。”
“那要是一个时辰后客人都没来呢?”严文谨问。
“那座位就取消了。”黄姑娘笑道,“但定金可退不了。”
评鉴完鱼鲜,主配菜依次上桌,如黄姑娘所言,食材多不金贵,主打一个鲜甜,都是西容真喜欢的菜色。
席间,严文谨多次请教黄姑娘,黄姑娘备料、时辰、火候、顺序一一耐心讲解,众人心照不宣窃笑,这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严文谨的醉翁之意就跟桌上的豆腐一样明明白白。
吃饱喝足,话头又提起小巷里的刺客。
西容德倍感疑惑:“谁会惦记我的小命呢,还派了两个武功在江兄和胡大侠之上的高手,要知道,我的功夫,一个容真就够了。”
严文谨道:“或许是因为你和殿下过于亲密。”
西容真和西容德同时露出了不解的表情。
严问谨道:“这么看你们还长得挺像的,难道是……有情人。”
西容真笑着摇头。
西容德问:“所以呢?”
严文谨道:“坊间不是在传千机阁阁主对殿下心存爱慕,你与殿下亲密,自然招阁主妒嫉。”
西容德食指抵着下颌沉默,半晌竟然点头,“有道理。”
“无论什么都能怪罪到千机阁头上,过一阵子怕是丢了只鸡也是千机阁所为。”胡判抱着不离手的剑道。
西容德正色道:“其实我也并不认为是千机阁的杀手。昨日我和容真也遇到了刺客,并且我们抓住了其中一个,根据供认,应该是西逐鹿派来的。”
“西逐鹿?”陆麓道,“是墉亲王送到西都的质子。”
西容德:“没错。所以我怀疑今日的两人也是西逐鹿派来的,动机不明。”
西容真垂眸思忖,两天中都在场的人是容德,但昨日容德是用的路嵩的身份,而路嵩已死。难道杀手是为了致路嵩于死地,但无论是谁都没有这个必要。今日……
“你们今日在外面喊过他的名字吗?”西容真突然问。
“在早市的时候他东跑跑西逛逛,我跟不上他,喊过。”严文谨道。
西容真道:“没错了,杀手其实尾随你们已久,在早市确认了高歌的身份,才决定对他下手。”
严文谨一头雾水,“高歌有什么特殊之处吗?”
“他啊,既然已经暴露了也没什么可隐瞒的,他是西境军的后起之秀,高副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