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听完齐修远和陆漫的谈话沉默离去,不是为这剪不断理还乱的爱恨情仇,而是因着段氏灭族之祸而间接消逝的性命。
“我想好好了解当年段氏事件的始末。”西容真情绪低落,“不止是真相,还有从事发到平反的过程。”
“这些信息我都有掌握,可以细细与阿真说来。”万伊道。
西容真直勾勾注目,万伊笑道:“隔墙有耳,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西容真立即就要拉万伊离开,“我们回宫。”
“阿真不是应了陆少卿要去赴答谢宴。”
西容真道:“这两日为这一桩接一桩的案子头疼,本就想借口与路老师辞行离开。”
“阿真该趁这个机会放松放松。”万伊道,“也得给我时间准备厘清这桩错综复杂的事件。”
百味楼现下还关着门,黄姑娘的答谢宴布置在自己家附近,路途不近,两人从路府牵了两匹快马赶路。到达前经过一条街道,行人不少,吆喝声却寥寥无几,两旁的小贩大都在收拾余货准备散场。原来今日是此地的集市日,附近的居民赶早采买家用货物,此刻日头升温,街道又要恢复原本平静的模样。
西容真和万伊下马牵性,路过一条窄小的巷道,空空荡荡的巷子深处传来兵刃相交的声音。两人眼神交汇,通晓了对方的决定,弃马隐息往声音来源的方向探查而去。
万伊超出西容真两步,率先加入刀光剑影之中。西容真在旁边观察情形,现场原本的七人里面,四个分明是先行一步的老熟人。陆麓挡在前面护着不会武功的严文谨,江浔和一个陌生的面孔两把剑被两个蒙面人的四把刀砍得节节败退,而他们针对的目标明显是体力已经不支的西容德。所幸万伊的加入让整个局面发生了逆转。
失去优势的蒙面人毫不恋战,挣脱剑招就溜之大吉,两息之间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万伊皱着眉头,“没想到西都还有这等高手。”
陆麓上前:“幸好你们来了。”
西容真查看西容德的情况,只是衣服有两处破损,并未伤及躯体。
西容德也不关心自己的伤势,连忙拉着现场唯一一个陌生人,“是这位侠士出手相助,不然我肯定一命呜呼了。不知侠士尊姓大名?”
这人收起被砍出数道凹痕的剑入鞘,抱拳道:“鄙人胡判。”
严文谨率先说道:“你就是胡禄的贴身护卫!”
胡判坦荡答道:“正是鄙人。”
“真是柳暗花明,我们正想拜会胡大侠,没想到还被胡大侠拔刀相助。”陆麓也抱拳以示礼节。
“不敢称大侠,只是在胡大人手下讨口饭吃的一芥江湖人罢了。”
陆麓邀请:“我们正要去吃饭,大侠可方便与我们同往,以便我们聊表感谢。”
“对啊对啊,救命恩人,可否给我答谢的机会。”西容德也极力邀请。
“恭敬不如从命。”
队伍又多了一人,在巷子里蛇行成一长串。陆麓和胡判在最前面攀谈,江浔沉默跟在其后,严文谨似乎有话要同西容德说,频频后望,被万伊拦住,队伍最后西容真和西容德窃窃私语。
“我当时跟严兄逛早市,就叫陆兄和江兄先行,谁知我看到一个眼熟的身影。”
西容德说着,下颌微微抬起示意,“你看他大热天穿得如此严实,被衣领遮盖着的脖子缠着一圈绷带。”
西容真恍然大悟:“昨日的刺客之一,被我划伤了脖颈。”
“没错,你看他的身形,是不是与刺客相差无几。”
“所以你是跟着胡判才遭遇了拿双刀的两个蒙面人。”西容真猜测道。
“对,我自知武力不足,便叫严兄通知陆兄江兄,自己跟了过去。”西容德讲诉道,“他好像发现了我,所以往人少的巷道里钻,我怕错失良机就硬着头皮继续跟,谁晓得突然从哪儿杀出两个蒙面人。若不是胡判出手相阻,你怕是真的见不到我了。”
西容真道:“你觉得那两个蒙面人和胡判是不是一伙的。”
西容德咬着唇挽紧西容真的手臂,“他们要是一伙的,联手起来就是为了取得我的信任吗?我有什么价值?如果不是一伙的,那蒙面人为什么要杀我?想想就后怕,我才刚回西都,我好像没有得罪谁。”
前面的严文谨侧头对万伊道:“兄弟,你的地位可能要不保了。”
万伊道:“高歌的身手做不了殿下的护卫。”
严文谨哈哈大笑。
地点是一个现场用竹子搭在荷塘的凉棚,位置选得极好,清风缓缓,荷香自来,把夏日的燥热隔在了凉棚荷塘之外。
远远见人影之时,一袭翠绿的黄姑娘就招呼助手前来牵马,助手之后,姑娘一阵荷风似的,款款走来。凑近了,西容真看见她眼睛还红肿着,似乎刚刚哭过。
“我还以为你们要爽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