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臾过后,那人调侃道,“竟然只有路大人一人。”
路漫倒像消失了一样,半点声音都没有。齐修远忍不住道,“你不该早就知道答案?”
“我又没说过,不过要撒谎的话,剩下三个条件在座尽可一试。我提醒路大人一句,证物不可用任何方式公布唷。”
许久,路漫才开口,“殿下,提起阁主为何你总是闪烁其词?”
西容真还是缄口不言,答,“老师还在计较这个,并非我不愿交代,而是不能说。”
那人居然给圆了场,也坦白了自己的身份,“陆大人,你该知道,千机阁不现真面目。除了阁内之人,见过我真面目的倘若不能守口如瓶,就只有变成能守口如瓶的死人。”
“是老臣为难殿下了。老臣只有一言,殿下本心系案情,何必装聋作哑,若是信不过老臣,老臣大可交还职权,束手旁观,以表臣心。”路漫慷慨道。
西容真低头,“学生记下了。”
“请陆大人系上眼罩。”路漫动作后,阁主立刻道,“下面是第二个条件,奸邪杀掠,□□、邪教、谋杀、掠劫,任犯其一皆可摘眼罩。”
“这回竟只有阿真一个人不能摘眼罩吗?”阁主靠在西容真耳后道。
“证物已经更换,各位请检视。”
“这……”路漫脸色愈渐惨白。
阁主似故意挑拨,“路大人应该感谢我才对,若是条件反过来,阿真见了此物,此前一番忠心岂不白表?”
西容真按捺不住,挑了遮去半张脸的眼罩。阁主提醒道,“阿真若违规,我也会一视同仁。”
西容真咬牙切齿,羞红半面,对着那张戴着面具的脸道,“□□一条,被害也能做算罢。”
“你情我愿,阿真这么说我太伤心了。不过我允许了。”
西容真的话叫路漫心惊肉跳,“殿下……”
西容真站起身,伸手就要拿起圆桌中心之物,“这是什么信函?”
阁主抢先夺了过去,“诶,证物只能看不能动,以防万一我只能提前收起来了。”信函被贴身收进了怀中,阁主将西容真按坐回原位,继续道,“提问吧各位。”
西容真道,“我问你,信里写了什么?”
齐修远诧道,“可以提问阁主吗?”
阁主一一作答,“可以。信里写了十七年前,朝廷官员联合西国诬陷段氏一族通敌叛国的盟约,并为了相互制约,参与者都留有一份指印。”
西容真,“都有谁的指印?”
“机会已经用完了。”
“下一个。”
路漫问,“阁主信函从何而来?”
“十方教前任神使。”
西容真情绪逐渐失控,“十方教也有瓜葛?”
“十方教究竟是些什么人的大本营?”
方汝靠近西容真,安抚这个身躯微微颤抖的人,“殿下冷静。由我替殿下问这个问题吧,阁主,信函中都留有谁的指印?”
“这个,指印一共七枚,具体是谁现目前我也并不完全知晓,但有一点已经确认,这些人就是十方教使者的前身。”
商榷也终于回过神来,捕捉到了全然莫名的信息中熟悉的字眼,“前任神使……你是如何从前任神使身上得到信函的?”
“商府尹也很好奇吧,明明前任神使已经被害十余年。其实只能算巧合,是神秘人先提供了近三任神使的信息,千机阁在追查中才偶获的前任神使私藏的护身符。”又是一段一半人都云里雾里的信息,“造化弄人,他逃过了朝廷的追捕,也没死在使者手上,竟在两个稚子身上栽了跟头。”
商榷目光呆滞,双手掩面,“神使的死只有我们三个人知道,神秘人是谁?方汝是你?”
方汝立马否认,“不是我……”
商榷喃喃,“是神使……先生?”
阁主摸着下颌分析道,“那个冒牌神使?也不排除是他泄露的消息,不过他已经死亡数年,这神秘人为何要等这么些年才想摧毁十方教?”
“死亡……不对,你再说一遍,他早就死了?那刚死的这个是谁?”商榷抬起头来,目眦欲裂。
阁主冷道:“还不明白吗?我已经回答了你的问题,你的机会已经用完了。”
“那么齐大人呢?”
齐修远倒是一直没有什么起伏,似乎只是个旁观者,“我就问商府尹吧,请问是否如辛老爷所说方府惨案是你从中引导,千机阁是否受你指使杀害了十方教神使?你是否在使者名册上?”
阁主道:“我该提醒齐大人,不可违规要求人供认罪状。初犯不计,请换一个问题。”
齐修远颔首道:“还是商府尹,你和方家有何恩怨?”
商榷俨然被此前的信息激化,歇斯底里道,“恩怨?并没有什么恩怨。只不过我与一位姑娘情投意合,她却嫁做他人妇,他的丈夫还是个废人。她的哥哥抢了我最敬爱的老师,我发誓一定要放弃我的人追悔莫及……”
方汝从椅子上站起来,俯身纠起双目无神的商榷的前襟,一滴泪就落到了商榷颊边。
“够了,商榷!你懂什么是廉耻吗?小妹喜欢谁整个陪都谁人不知?朋友妻不可欺,只是你一厢情愿、自欺欺人,你怎么好意思说出来?你最敬爱的老师?大夫死前念叨的就是你,你还有什么可怨的?你以为他喜欢我多一点,你太狭隘了,你根本不了解他。或许他有更看重的人,但都不是我们,他对我们都是一视同仁你怎么看不出来!畜生,你为了一己私怨利用十方教教义引导我父亲自焚,其他使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是为什么你不是也明白吗?是因为我父亲反对十方教附庸墉亲王!如今使者身份几近败露,他们为了保全自己,就把你推出来顶罪呀!你还执迷不悟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