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西容真宿在了花街柳巷。勾栏里的姑娘个个风姿绰约、多才多艺,更是无所不知,知无不言。打发了美人,万伊刚阖上门,就听见西容真的声音在背后响起,“你比起她们差远了,你的嘴是拿线缝过了,密不透风。”
万伊只是笑,笑罢贴近西容真,咬着耳垂道:“我是比不上她们,不香也不软,还不会甜言蜜语。”
西容真被万伊压制着趋于半躺,万伊戏谑道,“不过,阿真负责软就行了,我负责……硬。”
“你你你……不知羞耻。”
日上三竿,西容真才出了房门,不想门外万伊正在与府衙的人周旋。来人见着西容真,直接越过万伊,启禀道:“殿下,案情有重大突破。辛世子之父现在府衙,说是有证物要亲手呈交给殿下。”
西容真慵懒瞥了一眼万伊,万伊眨了眨眼,挡在两人之间,代为发言:“足下先行,殿下稍后则返。”
待来人离开,西容真倚在门口,“万伊呀,看来哪位大人安排了尾巴跟着我,你怎么不提个醒。”
“他们不敢近身跟着,无妨。”万伊摸着下巴忖道,“倒是那辛老爷子,横生枝节,不知意欲何为。”
西容真回到府衙,便见辛如辜站在堂中,商榷在一旁“罚站”。齐修远连忙放下茶碗,起身相迎,“殿下,齐某人马不停蹄赶回来就听说秦慎行的勾当牵连甚广,又有了新进展。这不,茶也没喝上。”
万伊暗道,果然齐修远作风,芝麻绿豆点的小事也要当成汗马功劳恨不得昭告天下。偏偏有人吃这套……不知阿真吃不吃。
“两位老师请坐。”西容真朝行礼的一众点了点头,“辛老爷也请坐。”
“谢殿下,老夫戴罪之身,不敢与在座平起平坐。”
西容真在堂中央站定,瞥了眼一看就缺乏睡眠、一脸倦容的路漫和商榷,道:“辛老爷何时成了戴罪之身?”
商榷禀道:“是辛老爷拿了一份不明名册,声称与秦慎行、方家还有十方教有关,却只愿交给殿下。”
西容真手心冒汗,辛老爷所说难道是昨日万伊承诺给方汝的那份名册?又怎么落到辛老爷手上,那方汝又如何了?
西容真啪一声拍案而起,横眉冷竖,“辛老爷,这么重要的证物,为何昨日不坦白,今日才幡然醒悟呈交上来?”
辛如辜顺水推舟,不卑不亢,“正如殿下所言,罪民昨夜见过殿下后心有不安,辗转难眠,眠浅又梦犬子责怨我年老志衰、懦避事端,终害得他死不瞑目。罪民一朝梦醒,幡然悔悟,才敢于揭露这群乌合之众的面目。”
“名册藏在了别处,一时半刻拿不回来。”辛如辜从怀中掏出一个信封,以火漆封缄,双手呈给了西容真,“殿下,这信里的是藏书之址。”
那东西仿佛是烫手之物,西容真动了动手掌,并没有接下,“名册何所来?”
“罪民实乃其中一员。”辛如辜身形摇晃了一下,几乎要跪下,“名册记录的是十方教使者成员和他们暗地勾结为非作歹的证据,秦慎行的暗巷就是其中一环。”
西容真佯装惊诧,略有浮夸,在座哪个不是明眼人,心照不宣妥帖配合他。
“又是十方教,前日我还去了趟十方教,刚与神使见了一面,那神使就被人所害。此外我还偶然见着了方家幸存的大少爷,他……”西容真扫过堂中这一个个凛然正气的人,“他可真是冥顽不灵,不诉冤屈,非拉着我说了半日十方教的好处。我见那十方教不像佛道清净之地,又不像江湖门派,只是个平民百姓寄托忧思之所。”
“非也,殿下。”齐修远字字铿锵,连对面的路漫都竖起来耳朵,明显少见齐修远居然没打哈哈,“我对十方教有所耳闻,那地方邪门得很,像极了……神授君权,怕是居心叵测。”
“啊,那还不速速彻查十方教,揪出幕后黑手。至于辛老爷,年事已高,且已迷途知返,十方教之事刚起眉目,还需辛老爷积极协助,至于论罪,证据确凿后再判。”西容真独断之余,似是终于想起来两位大臣,请教道,“两位老师,这样可否得当?”
路漫道:“殿下仁慈。至于辛老爷,既是知情人,便安排入住府衙,随时协力,将功折过。”
变相软禁,掌控变数,西容真暗道,姜还是老的辣。
“殿下英明,路大人所言甚是。”商榷道,“我这就去安排。”
“罪民谢过殿下。”
辛如辜明显并没有将其余人看在眼里,其中恐有猫腻,西容真只觉得头疼。
商榷提醒道:“这信……”
西容真:“保管证物,不是商府尹所司之职。”
“正是。”商榷双手执信一端,两人暗中较力,辛如辜却不松手,“辛老爷放心,如此重证,我一定妥善保管。”
辛如辜硬声朗气,“名册只能放在殿下手里,名册当中三教九流、达官贵人牵连甚广,恕老夫信不过府尹。”
商榷两难,万伊接过来信,辛如辜终于松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