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容真在湖心亭见到了钟原,钟原不知从哪儿得了套茶具,在湖心亭烹茶。
石桌上放着把软剑,是张昂的兵器。
西容真从容坐下。
“辛弟情绪可平静些了?”
西容真接过钟原递来的茶杯,茶香四溢,“安抚过了。”
钟原亦抿了一口茶,齿颊生香,“这里果真是个好地方,品茗听竹赏荷。如果能长久住在此处,岂不快哉。”
西容真道:“可你我却没有几天活路了。”
钟原道:“我们三人中总有一个人能活到最后。”
西容真道:“说不定都要死。”
钟原道:“也说不定都会活。”
说罢两人都笑了,一个温润如玉,一个灿若桃李,相映成趣。
西容真道:“时至今日我们才有机会好好说上话,好不惋惜。”
“我亦与阿真公子相逢恨晚。”钟原道,“你为何不怀疑我?”
西容真轻笑一声,“我从来都没怀疑过除了辛可铎之外的其他人。钟兄或许是个有故事的人,却不会是杀手。”
钟原道:“你就这么笃定?”
西容真答:“我笃定。”
钟原道:“太过信任一个人总归误人误己,甚至会让你命丧于此。”
西容真道:“倘若连个能交付信任的人都没有,活着又有什么意趣。”
钟原问:“即使会因此而丧命?”
西容真淡然道:“无怨无悔。”
钟原摇了摇头,“可你交托信任的人却不是我。”
西容真凝视钟原道:“也可以是你。”
钟原戏道:“这话可不能让辛弟听了去,他怕是会打翻醋坛子。”
西容真不满道:“管他做甚。”
钟原道:“你交托信任的人不就是他。”
西容真笑道:“我怕是所托非人。”
钟原补充道:“也无怨无悔。”
西容真道:“我看不透,亦猜不透他。”
钟原道:“辛弟对阿真公子的真挚热忱是毫不掩饰的,我实在不知辛弟有什么是需要猜测琢磨的。”
西容真道:“我们之中总有一个杀手。”
“或许谁都不是。”钟原道,“我们或许只是千机阁手中用来互相牵制厮杀的棋子,根本没有什么杀手。”
西容真问:“所以你觉得总归有个人能活到最后?”
钟原道:“我觉得那个能活着出去的人是阿真公子你。”
西容真还是摇头,“千机阁要杀的人从来就没有漏网的。”
钟原不着痕迹地蹙了蹙眉,“那就可惜了。”
西容真道:“钟兄似乎就此认命了。”
钟原道:“只因我也知道,千机阁要杀的人,即使你逃到天涯海角,他也能锁定你。何况我们陷在这绝谷之中。”
西容真道:“难道真的没有半点可能是我们揪出杀手?”
钟原道:“这话从一开始就有人说了。”
西容真道:“人越少,杀手越无处遁形。”
钟原笑:“你,我,还是辛弟?”
西容真道:“还有一个马谷主罢。”
钟原摇头:“虽说每次都有人强调要将马谷主列入嫌疑人之列,但你我都知道她不是。”
西容真道:“她和此事却脱不了干系。”
钟原道:“她终归不是个恶人。”
西容真示好道:“你也不是个恶人。”
“阿真公子太看得起我了。”钟原还是噙着一抹轻浅的笑,“我若不是个恶人,千机阁就不会邀我前来了。”
西容真逼视道,“张昂逼你所为?”
钟原坦荡道,“没有,我与他只是有旧怨。阿真公子为何作此想?”
西容真迟疑道:“第一天晚上,我看见他进你的房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