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容真睁开眼睛,辛可铎的脸骤然放大在他眼前,两人呼吸交缠,连头发丝都交织在一起。
西容真怔了半晌,再把视线聚拢在辛可铎脸上,辛可铎已然苏醒,正翕动着羽睫盯着西容真。
辛可铎翻身将西容真纳入包围圈,嘴角不经意勾一抹餍足的弧度,“美人,昨夜睡得可好?”
一点都不好。
西容真正想把辛可铎踹下床,门外突然响起急促的敲门声。
“阿公子,出事了!”
辛可铎愠道:“出什么事了?老乞丐死了?”
与此同时,西容真手脚并用,辛可铎防无可防,直直从床上滚落。
小厮听到屋内的响动,关切道:“阿公子,我听到房内有异动,可是出了什么事?”
“没事。”西容真迅速换装,打开房门道,“你为何事前来?”
小厮想起前来的初衷,道:“阿公子,余刺史失踪了!”
辛可铎慢条斯理地系着衣带,从屏风后面走出来,“那个老乞丐还没死么?”
小厮答:“张大侠失踪了,正在和钟刺史寻找余刺史的下落。”
辛可铎摸了摸下巴道:“说不定余刺史已经遇害了。”
西容真忖思,看来是他们自作聪明,杀手根本不按套路杀人。不过人下落还没找到,不该过早盖棺定论,可能余刺史就是杀手也说不定。
谷内人手都调派去搜索余越的踪迹,很快有人回报在楠竹园找到了余越的尸首。
马善交待属下不要妄动尸首,尔后五人迅速赶往现场。
余越面朝下倒在楠竹园一个极为隐蔽的角落,背后插着一把匕首。尸体周围有拖拽过的痕迹,显然被清理过,却没有细致处理干净,只是拿竹枝扫地,草草了事。
没查出个所以然来,马善命人收敛尸体。张昂阻下,自行摸索余越周身,从余越暗囊中摸出一把华丽的钥匙,竟然是秦慎行的秘匙。
“果然如此。”张昂道。
钟原讶道:“这不是秦慎行的秘匙么?原来不是被杀手拿去,而是被余刺史据为己有了。”
“如果我没猜错,余刺史应该是早与秦慎行同流合污。”张昂道,“我昨夜在房内等待杀手降临的时候就在想,现在我们除却杀手本身还剩四人,杀手断然不会贸然与我们直面交手,暴露身份。我以自己为明饵,杀手极有可能不咬钩。如果杀手不拿我做目标,那还能有谁呢?”
“年初的虐杀女童案,钟刺史最多是受人蒙蔽,协助办了冤案。而辛世子虽没有真凭实据,但不管原本案件的判决,还是现今显露的真相都表明女童案与他无关。至于阿真小友,至今身份成谜,更不满足千机阁杀人的条件。我左思右想,就只剩余越余刺史。
“其实余刺史的破绽很明显,第一,他是允州刺史,秦慎行开始有意与他交好,但余刺史看上去心高气傲并不领情。余刺史刚调任允州刺史之时被秦慎行利用秀娘挑唆痛失爱女的妇人行刺过,据后来余刺史所言,那是秦慎行给他的下马威。结合我曾经被秦慎行收买不成反遭嫁祸的情况来看,秦慎行极有可能同样会拉拢余刺史,只是这次秦慎行采用的大抵是先威吓再贿赂的方法。
“第二,就是余越交待他与秦慎行溺亡前一天的夜话。他说秦慎行笃定他不敢动自己,我猜秦慎行之所以笃定不是因为他知道余刺史遵纪守法,抑或将死而无惧,而是因为他们本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余刺史质问秦慎行秀娘之事,秦慎行不知内情全盘托出,却不知余刺史已然动了杀意。
“想来余刺史早已不满被秦慎行裹挟,欲取而代之,尔后余刺史设计溺毙秦慎行,偷藏秘匙,嫁祸于千机阁杀手。”
钟原后怕道:“可他却没有意识到自己早已落入了杀手织就的罗网。”
“即使你的猜想是正确的,还是没有暴露杀手的身份,除了给杀手一个合理的借口杀人,还有什么作用?”西容真道。
“你怀疑我是杀手?”张昂讥诮道,“莫不是心虚,贼喊捉贼。”
西容真道:“你假意以身诱敌,实则让其他人放松了警惕,好谋害余刺史!方才你的分析确实有理,如果你是杀手,所有人的动向都在你的掌控下,杀害余刺史后立即揭露他的罪行根本不用推理,只是将你所知的真相告诉我们而已。”
张昂道:“我昨夜没等来杀手,过了子时就直奔余刺史客房,发觉余刺史不见了踪影,他的被子没有动过,说明他还没就寝就被害了,而我自从宴客堂回来就一直在客房内待定。随后我叫醒了钟刺史询问状况,钟刺史可以作证。”
“扰人清梦,你还好意思让钟兄作证。”辛可铎打了个哈欠道,“何况你完全可以杀害余刺史之后,再假装找钟兄借他口摆脱嫌疑。”
钟原站出来道:“其实我这几日一直睡不好,余刺史昨夜好像没回客房。昨夜过了子时我确实听闻对门有动静,我还以为是余刺史回来了,正披衣就听到了张……大侠的敲门声。不过之前张大侠在何处我就不得而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