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今天回来得这么晚啊？”

不大的客厅里正360°回荡着狗血爱情剧，而对此钟情的吴校长反倒一听到门锁的动静就扭转头，担心地问。

筱筱撑着柜子换鞋，将钥匙随意丢在盘中，并如实作答：“送一个朋友回家，绕了些远路。”

“哦，那你要吃什么宵夜吗？我去帮你弄点。”

吴校长掀开毯子欲往她这走。

“不用。”筱筱浅笑着指了指吴校长的眼下，“都快变成大熊猫了，你还是别每天晚上等我了，我又不饿，你早点睡觉去吧。”

筱筱推着吴院长往房间走，吴校长反过来打她屁股，笑骂道：“没大没小。”

吴校长挣脱开筱筱，理了下衣摆，嘀咕着乱七八糟，然后粗糙的手拍了拍筱筱的脸：“那你早点睡啊，别太辛苦。”

就在吴校长转身进房门时，她又不放心地转过来指电视，“记得帮我关下昂。”

筱筱交叉抱胸的手顿时举起遵旨，“一定记得。”

吴校长这才放下心回房睡觉。

—

而忙碌一天的筱师傅关了电视后便马不停蹄地拉开卧室门就着最短路线往椅子上瘫，灯也不开，但她并未觉得害怕，可能是周围的一切对她来说已经很熟悉了。

她动作丝滑拉住镜腿一把扯下，露出整张秀气脸的全貌，然后手臂遮住双眼，这莫名让她感到舒服自在，甚至有些昏昏欲睡。

不过舒服是留给死人的！

她没惯着自己，蹬地下床，一把拿上睡衣往浴室赶。

还记得之前一次，筱筱也是半夜洗澡，只是那次不太走运，她吹头发时一个不小心将红木凳子绊倒，当时发出的声音很大，很刺耳，直接将吴校长从睡梦中惊起。

吴校长也没披毯子，就穿着单薄宽松的大花睡衣冲到门口，象征性地敲了两下门，然后一把拉开，就看到筱筱正一脸心虚地扶起凳子。

皱着眉让这个心虚鬼坐在凳子上，两手一操直接接替了筱筱正在做的事。

等吹了一半，筱筱想起身推吴校长回房睡觉，说差不多得了，但可能是吴校长察觉到了她的意图，先一步地将她按下，还没等筱筱说话，吴校长便先发制人。

她苦口婆心念：“你看看这都几点了，”

筱筱瞄了眼，23：21。

吴校长接着说，“你每天回来都这么晚，就不要天天洗澡了，你看谁大冬天的天天洗啊。”

筱筱在内心嘴欠地说：我啊。

但理直气不壮，她没敢说出口。

“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晚上都几点睡，回回搞到凌晨一两点，铁做的身体都遭不住，别说你这小胳膊细腿的。”

筱筱：“？”

“有次也是我半夜起来喝水，就看到你的门缝里还透着光，我一看时间，简直不得了，当时我就想臭骂你一顿。但当我打开房门一看，你还是伏在桌子前写什么东西，我都没敢打扰你，就轻轻地带上门了。”

“你也是不知道吧。”

吴校长像是说到了什么伤心事，她语气有些哽咽，手上拨弄的动作也变得更加轻柔。

筱筱拍了拍吴校长的手背，她清晰地感受到对方的青筋、骨头状突起，没有弹性皮肉也像耷拉在上面。

脑海里瞬间回忆起这只手抚摸过她的瞬间，有考了第一名喜悦的时候，有打烂玻璃杯闯祸的时候，也有被别人骂委屈的时候……这只手已经抚摸过她很久很久了，久得记不清第一次是什么时候，但毫无质疑，这只手的主人年纪大了。

气氛渐渐不对劲，筱筱赶紧岔开话题说：“所以那天之后你就给我换了新桌子？”

“嗯。你原先那张桌子那么矮，这怎么写得，等下时间再长点人都要驼背成老太婆了。”

三言两语间，筱筱的短发被吹得也干了，吴校长关掉吹风机，收拾着，在这不大的四方小格里说，显得声音更有分量。

筱筱一把从后面抱住吴院长的身体，左侧脸颊靠着背摩挲两下，“我知道，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我保证以后早点睡。”

吴校长也没看筱筱，背对着她回房，“你自己知道就好，别到时候自己成了个熊猫眼。”

筱筱浅笑。

揉了一把脸，重新坐回书桌前，看着准备好的数学选填冲刺卷和英语必背好句，感觉动力十足，都可以再加一套。

而刚才承诺的话跟狗放屁样地呲一下就没了。

*

人民公园旁郑中街道。

此刻街上已经没有什么人了，安静地都能听见瑟风吹落树叶的声音。

走在这条昏黄的小道上，温之然无聊地在口袋里反复拆合手机壳，莫名地内心总感觉有些不安，但无奈手机没电罢工，她也不能一探究竟。

直到电梯上行到家门口时，温之然心理都弥漫着一股心虚感。

她索性不想，按下指纹，“嘀嗒”一声，一把拉开铝合金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