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冽的酒水在方寸之间肆意燃烧。两人气息交融,呼吸愈来愈急,不知过了多久,赵丞托她的臀部将她的两条腿盘在自己的腰肢。
说到底不过是个十八岁的少年,食髓知味,两人很快便又纠缠在一起。
窗外忽然下起了雨,崔白玉眸中水雾愈浓,身体里格外明显的温度和脉动都让她头皮发麻,过了一会儿,夹杂着喘息,含糊不清地说了一句:“……讨厌下雨。”
院长说她是下雨天捡回来的,后来也是在下雨天被安德华领养。
无论是被抛弃,还是被混蛋带走,所有的不幸都发生在雨天。
赵丞察觉到她的情绪,低头吻着她湿漉漉的眼睛。
翌日清晨。
崔白玉醒来便开始难过了,昨晚她的腰格外遭罪,感觉好似没睡上一会儿,天就亮了。
下人听见屋里的动静,轻声问道:“王妃,需要梳洗吗?”
崔白玉嗯了一声,艰难地坐起身,见下人们进屋,有条不紊地做事,问道:“王爷呢?”
丫鬟答道:“王爷每天这个时辰都会在西院练武。”
崔白玉想起昨夜的疯狂,某个人在床事上半分不收敛,心中狐疑:难道被吸干精气的只有她?
丫鬟道:“王爷离开前已经吩咐奴婢们了,王妃若是想继续睡,便不用进宫。”
“更衣。”崔白玉不仅要入宫,而且还要带着赵丞一起去,可赵丞对陛下不说怀恨在心,但也有很深的隔阂,这几年除了必要的宴席,他根本没进过几次皇宫。
崔白玉心里犯了难,正想着怎么把人忽悠着一起去,突然听见门外有人在讲话,“王爷,王妃已经醒了。”
赵丞淡淡地应了一声,抬脚进屋,看了崔白玉一眼,“收拾好过来用饭。”
“嗯.........”讲真的,崔白玉不想吃早饭,长这么大,她都没吃几回。
她穿好衣服,道:“王爷一会儿跟我走一趟呗?”
赵丞道:“用完早饭再说。”
崔白玉道:“好的。”
大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崔白玉喝一碗粥,“王爷,跟我一起进宫吧。”
“可以,”赵丞道,“缘由。”
崔白玉心中一哽,道:“我不想一个人见皇帝,我紧张。”
赵丞道:“我说了,可以不去。”
“其实,我想进宫见一个人,”崔白玉自知瞒不了他,索性就说了,“一个叫孟云姿的女子,教坊司没有这个人,托人打听她被人带进了宫,我想知道她现在是死是活。”
赵丞道:“你是想查黄廷献的案子。”
崔白玉想了想,往嘴里塞了一块糕点,道:“算是吧。”
齐嬛已经对她产生了戒备,日后怕是都进不了后宫了。
赵丞微微眯起眼,“忘不掉你的旧情人?”
“王爷真会说笑,要说是旧情人,王爷才是吧,”崔白玉笑了笑,只当是伺候祖宗,“毕竟小侯爷可从来没跟我睡过一间屋子。”
赵丞放下了碗筷,没再说什么。
大约过了一刻钟,两人一同乘着马车去往皇宫。
等到了地方,崔白玉搭着赵丞的手走下马车,迎面碰见了害她昨夜陷于水深火热中的冯尚书。
冯靖上前作揖,跟着两人都问了声好。
赵丞微微颌首。
冯靖南宣平县人氏,农民出身,年过半百,二十五岁考取进士第三名,被授予翰林院编修,任职两年遭逢父丧,服阕后补任原职,之后因为珊瑚珠一案受到牵连,被贬为延平府知县,再也无人提及,可他在延平府知县任职二十年,清正廉洁,生活简朴,创办社学,清理积案,政绩斐然,崔白玉当时在那里捣鼓桑蚕,知晓这么一个人,便托徐净空将人提拔上去。
崔白玉深知他的为人,既然是无意透露出去的,便也就不打算过多追究,而且眼下户部还有一堆糟心的事等着处理,简单又聊了几句,就让人先走了。
可赵丞究竟是怎么知道的?户部已经有他的眼线了?
崔白玉看着冯靖的背影,眼里露出几分无奈,赵丞忽然挡住了视线,声音低沉而压抑,道:“走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崔白玉感觉他生气了,不过就是说了一会儿话,他又在气什么?
周正德站在风雪园外,瞧见两位新婚夫妇朝这边走来,赶忙迎了上去,揶揄道:“天生才子佳人配,只羡鸳鸯不羡仙,王爷、王妃当真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设的一对!奴婢祝二位早生贵子!”
锯了嘴的葫芦没有说话,崔白玉轻笑一声,“下次来一定把喜糖给周公公补上。”
周正德窥了一眼赵丞的脸色,正好就对上那双凛冽如寒潭的眸子,心下一惊。
崔白玉好似没察觉,问道:“陛下今日不见人吗?”
“王爷,王妃来得不巧,昨夜陛下染了风寒,刚服下药正睡着,”周正德叹了口气,“陛下的身体大不如前了,日后二位若是得了空闲,就来宫里多走动走动罢,陛下一直都挺惦记着二位。”
崔白玉点了点头,跟他寒暄几句便去了别处,而赵丞依然不紧不慢地跟在她身后。
她转身问道:“王爷和安德友说了吗?”
赵丞道:“还活着,人在掖庭,太后一直派人盯着。”
齐嬛的手段向来是斩草除根,为何留她一命?
崔白玉早就有所怀疑,一直想见她一面,可每次进宫花枕都在暗处盯着她,而她不会武功,根本不可能将人摆脱掉。
她必须在不打草惊蛇的情况下见到人。
崔白玉团扇掩面,小声道:“我们现在身后有人盯着吗?”
赵丞道:“有。”
崔白玉轻声道:“那夫君,能带着我把她甩开吗?”
赵丞脚步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