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阳如血,天边的晚霞似被打翻的颜料盘,浓烈的红色肆意泼洒,给整个大队披上一层昏黄且带着几分诡异的薄纱。忙碌一天的村民们结束田间劳作,趁着傍晚的闲暇,纷纷来到大队供销点。供销点瞬间热闹起来,货架之间,有人认真挑选日常用品,拿着物件反复比较价格与质量;角落之中,有人三两成群,兴致勃勃地唠着家常,欢声笑语一阵接着一阵。
王淑富的老婆段现英双手背在身后,迈着慢悠悠的步伐,像巡视领地的“土霸王”晃进供销点。她本打算买包便宜烟,给劳作一天的丈夫解解乏。可刚踏进门,凭借多年“八卦”积累的敏锐直觉,她就察觉到供销点里气氛不对劲。几个村民围成一团,脑袋几乎凑到一块儿,声音压得极低,如同蚊子嗡嗡,还时不时警惕地朝四周张望,仿佛在谈论不可告人的秘密。
段现英心里的好奇心瞬间被点燃,像闻到腥味的猫,装作若无其事地慢慢靠近。“肖敏”和“罗含公社副书记罗宏明”几个字,像一阵突如其来的邪风,直直钻进她耳朵里。她瞬间像被施了定身咒般停下脚步,耳朵下意识地竖得笔直,眼睛里闪烁着异样的光芒,如同黑暗中发现猎物的恶狼。段现英一直对肖敏怀恨在心,只因之前肖敏与段现英的儿子王小虎之事,学校没顺着她的意思去处理肖敏,让她在众人面前丢了面子。从那以后,她就总想着找机会报复,此刻,她感觉梦寐以求的机会来了。
“你说这事儿能是真的?肖敏看着挺老实的一个姑娘。”张婶眉头紧紧拧成疙瘩,额头上的皱纹如同沟壑,脸上满是难以置信。张婶在村里出了名的热心肠,平日里对年轻教师们格外关照,把他们都当成自己的孩子,听到这样的传闻,第一反应便是怀疑。
“那还有假?我可是听实金山来的人说的。去年罗书记来咱们学校检查工作,回去晚了,又碰上下雨,去驻村点的路不好走,到处都是泥泞和积水,一脚下去能陷半只鞋。校长李长贵就安排罗书记住在肖敏的房间,肖敏跟田秀英挤一晚。本来以为没啥,结果啊……”胡班麻子故意拖长声音,脸上带着狡黠的笑,嘴角微微上扬,活像偷腥得逞的猫。他一边说,一边用眼角余光扫视周围人的反应,享受着众人投来的期待目光,心里别提多得意了。
段现英再也按捺不住,往前跨了一大步,差点撞到旁边的货架。她急切地插嘴问道:“结果咋了?快说啊!”她的声音因激动微微颤抖,脸上写满迫不及待,双手不自觉地握紧,心里暗自窃喜,仿佛已经看到肖敏身败名裂的场景。
胡班麻子瞧了她一眼,故意清了清嗓子,卖足关子后,接着说道:“结果有人瞧见,他俩早就有关系了。肖敏长得确实漂亮,可听说也挺贪权的,就想借着罗副书记的关系早点转正呢!”
段现英听着这些话,脑海里立刻浮现出肖敏清秀的脸庞,心里的恶意瞬间像被点燃的火药桶,熊熊燃烧起来。她心想,这下终于能让肖敏尝尝身败名裂的滋味了。回到家后,段现英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床板被她折腾得嘎吱作响,怎么也睡不着,一个报复计划在她心里逐渐成型,犹如一条毒蛇,吐着信子,等待出击的时机。
第二天一大早,天边刚泛起鱼肚白,段现英就来到了学校。她在校园里鬼鬼祟祟地徘徊,像个幽灵,眼神时不时扫向教师办公室。不一会儿,她看到肖敏像往常一样,抱着一摞作业本,脚步轻快地走向教室,脸上挂着熟悉的笑容,丝毫没察觉到即将到来的危机。段现英心里冷哼一声,认定肖敏这是在故作镇定,更坚定了自己要揭露“真相”的想法。
这时,校长李长贵从办公室走出来。李长贵五十多岁,两鬓斑白,在学校工作多年,勤勤恳恳,每天总是第一个到校,最后一个离开,深受师生尊敬。他瞧见段现英,微微皱起眉头,眼中满是疑惑,问道:“老段,你一大早来学校,有啥事儿吗?”
段现英犹豫了一下,装出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凑到李长贵跟前,压低声音说道:“李校长,我跟你说个事儿。昨天我在供销点听说,肖敏和公社副书记罗宏明之间恐怕有不正当关系。”她添油加醋,把听到的内容一五一十说了出来,还自行编造了不少细节,诸如两人深夜密会、互送礼物之类的,试图让故事听起来更加真实,就像她亲眼所见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