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事情就很顺理成章了。
桑博帮杰帕德擦好身子,送回卧室。然后又重新给自己冲了个澡(仔细地里里外外清理了几遍,非常仔细,用了过量的沐浴露,整个人香的不能再香),换了件新浴袍——没办法,那亲吻太热烈了。
他把两人换下来的衣服都丢进衣篓里,放到门厅方便白天的人来收。然后在起居室踱了会儿步,又站在阳台吹了会儿风。他眯着眼睛,盯着远方的星星看了一会儿。打了几个响指,哼了半首歌,伸了个懒腰。最后跑到厨房接了杯冰水,吨吨吨地一饮而尽,又重新接了杯温热的水,拿回了卧室。
“来,喝点水。”桑博把杯子递给杰帕德。
杰帕德放下手中的文件,感激道谢,接过杯子喝掉,放在了床头柜上。
“真乖。”桑博夸奖道,爬上床,跨坐在杰帕德身上。
杰帕德不出意外地僵硬了。他吸了口气,手忙脚乱地抓起文件夹挡在胸前,一脸惊恐:“......你你你要干什么?”
“喂长官,你这样搞得我像强抢民男。”桑博不满地抗议,抽走杰帕德攥着的文件放到桌上,挑了挑眉:“到底是谁给谁表的白?”
“啊,嗯......当然是我给你......”杰帕德脸嘭地红了。“但是......”
“好好好知道你纯情!就当我欲求不满了好不好?来吧,让我帮帮你。”
“不是桑博,真的不用,我现在已经——啊!!”一声惨叫。
“已经什么?我看你现在明明兴奋得很。”
“桑博!!别,放开我!”
“别放开?得嘞,收到指令!包您满意~”
“桑——博——!!!你......你刚洗过澡!别又弄脏了......”
“哦?那你猜猜我为什么又洗一遍?”桑博嘻嘻笑着,抬手捏起杰帕德下巴,在杰帕德嘴角落下一吻。
然后他放开杰帕德,盯着面前人躲闪的眼睛,暗示道:“你不会让我白洗吧?我可是很仔细地清洁了一遍呢?”
他相信杰帕德听得懂的。
杰帕德喉结动了动,眼神中尽是震惊、不敢置信。他张了张嘴,什么都没说出来。
“诶哟长官,好啦,让我为你做点什么吧,好吗?”桑博温和了点声音,认真道,“我真的很想为你做点什么。”
杰帕德咬了咬嘴唇,说:“可是桑博,你为我做的已经够多了......”
“而且,这,这太快了,我以为你只是想......”
桑博有点疑惑。“只是什么?”
“呃。就,你知道的,用手……”
桑博闻言,抓了抓头发,笑着叹了口气。
“长官你……”
“你真这么想的?连……用手都……”
桑博又抓了抓自己的手指,过了好大会儿才挤出后半句,好像在说什么难以启齿的东西,“不,不舍得我做?”
“……是啊。”杰帕德也叹了口气,抓过桑博的手亲了亲。他眼神飘远了些,晦暗不明,不知想到了什么。
“为,为什么啊……”桑博注意到杰帕德的情绪有些低落,于是他顾不上自己那点别扭了,赶忙问:“长官,怎么了?”
杰帕德没说话。
这下桑博感觉更加不对劲了。他摇了摇杰帕德的手:“长官,在想什么?”
杰帕德回神,欲言又止地摇摇头。
见他这个反应,桑博就明白了。杰帕德一向是不会隐瞒他什么的……除了那件事。
看来这个坎儿是过不去了......桑博在心下叹气,有些无奈。他自己当然是不太在意花火到底怎么“玩”他了,毕竟也不是第一次。只是杰帕德毕竟没见识过,不能像他一样就这么轻松装作无事发生。他得好好想想怎么让杰帕德走出阴影......不过,他倒是注意到了一些问题。
“说起来......长官,为什么一提到手活,你就不开心了呢?”桑博放缓了语气,柔声问,“是那家伙有做类似的事吗?比如,让我给你做手活?”
所以才会让杰帕德这么抗拒?桑博心想。难道说当时他表现出了很强烈的不愿意,所以杰帕德刚刚才会说什么“不想让你勉强”?天啊,这......如果真是这样,那误会可就大了去了。即使是那时候的他,他想他也不会拒绝的。毕竟那是杰帕德,他怎么可能拒绝?肯定是花火这家伙故意曲解他的意思,或者以杰帕德为要挟逼他拒绝......啧,一去回忆他的头就又痛起来了。该死的花火。
还没等他想好怎么解释,杰帕德就开口了。
“不是的桑博,她没有逼你给我做手活。不是因为这个......”
不知怎的,杰帕德看起来更焦虑了。
桑博这下也不懂了。“那是因为什么?总不能她逼你给我做手活吧......”
“不是的......”杰帕德摇摇头,咬了咬下唇。
“别咬了,都咬破了。”桑博实在看不下去了,轻轻拍了下杰帕德的嘴唇,以示警告。
“啊,抱歉,我没注意......我可能有点紧张。”杰帕德有点尴尬地舔掉了唇上的血。
桑博小小地翻了个白眼:“你那是‘有点’吗?就差写脸上了。”
“我......”杰帕德又开始咬嘴唇。显然他真的意识不到。
桑博心下一叹,凑上前嘬了一口杰帕德的嘴唇——吸到了一点血——嗯,熟悉的铁锈味,跟他自己的一样。
“好啦别咬了,”桑博起身,咂巴了下嘴。想训又不忍心,只好开玩笑道:“你哪有那么多血可流?省着点用行不?”
“呃,我,我知道了......”杰帕德看起来被尴尬情绪占了上风,反倒是没那么焦虑了。
桑博决定抓住机会。他清了清嗓子,严肃道:“亲爱的杰帕德大人,还记得我们的约定吗?我可以告诉你我在想什么,但你也要告诉我你在想什么。这种坦诚是相互的,对吧?”
“还是说......”桑博摆出皱眉苦思的表情。几秒后,他猛捶手心,大彻大悟:“你骗我!你想玩儿双标?”
“不是!我没有!”杰帕德连忙否认。
果然,这招有用。
“那到底是为什么?告诉我。”桑博故作严肃道。
“我......”杰帕德颇有几分宁死不屈的意思,但还是在桑博愈发“冷酷”的眼神中投降了。
“好,好吧。其实,是因为,花火强迫你在所有人面前,呃,□□......但是桑博,你千万不要再回忆了,就当它没发生过,好吗?”杰帕德恳求道。
桑博皱了皱眉。他倒是没想到事情会是这样。
不过他更关心的是:“她怎么强迫的?”
杰帕德好像意识到了自己说漏嘴了。“不,呃,没什么......”
气氛一下子冷了下来。
桑博眯起眼睛:“嗯?”
杰帕德瑟缩了一下,低下了头。
桑博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没再继续盘问杰帕德。他觉得事情已经很清楚了,即使他一直不愿意去思考这种可能性——花火肯定不会无缘无故找来杰帕德。而能逼得他在杰帕德面前□□的,肯定不是他自己的安危。那么答案就很明显了——
桑博叹口气,不知为什么突然感觉很累。
“她伤害了你,对不对?”桑博揉了揉眉心,没什么语气地问。
杰帕德没有抬头。
桑博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他伸出手,探到杰帕德的睡袍里面,抚摸上那些干涩粗糙的纱布,感受到指尖下温热血肉的震颤。
“为什么要拿刀捅自己?告诉我,杰帕德。说实话。”桑博已经尽力控制自己语气了。但仍旧听起来愤怒到发抖。
“桑博,没事,我没事的。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而且我以后再也不会这么做了!”杰帕德一把抱住了他,焦急地连声安抚。
“因为我很恨自己什么都做不到,眼睁睁看着你被逼迫。实际上花火没有怎么伤害我......但你为了不让我受伤,为了保护我,不断地放弃自己的尊严,我真的......我真的无法接受,所以才用这种方法逃避负罪感。我觉得这么做会让自己好受点。但我现在已经完全悔过了,真的!”
杰帕德一口气说了好长一串,焦急到有些语无伦次。
他只觉得怀抱中的桑博越来越僵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