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小时后,歌德酒店的某间客房内。
桑博摊在椅子上,脚翘地老高搁在面前的桌子上,一手端着咖啡,一手刷着移动终端看他的客户们在群里聊天吹水,时不时抬头看一眼桌上支着的摆成一排的几块光屏——上面是杰帕德家全方位无死角的监控录像。没错,杰帕德家那条街离这里只隔了一条街道,他在这里看着监控,而不是在他的那些离这儿更远的安全屋们的话,一旦察觉到异动便可以更快地赶到现场。
噢,杰帕德长官,这里的房费可不便宜,这些天老桑博好不容易骗,不,赚来的钱可都搭进去了。这可不行,回来得好好补偿我。桑博心不在焉摸了摸头发,在心里对杰帕德说。(虽然他知道杰帕德听不到。但谁在乎呢,他也只是这么一想。)
注意到杰帕德醒来后,桑博原本还饶有兴致刷着的移动终端被忘在了桌上。他将盯着杰帕德的动作,看着他穿衣洗漱、揪了两口面包,然后走进书房一屁股坐在办公桌前开始处理公文。
桑博抽了抽嘴角。果然,他就不该期待杰帕德变了。他是不会变的,他还是那么热爱工作。
不过也好,他不出门呆在家里会让他的监控难度小很多。
桑博压了压额角,按住了心底泛出的一丝忧虑。他不知道这样的情况还要持续多久,他当然希望这群歹徒永远不出现,但如果他们一定要来的话......他希望他们快点来,因为他清楚拖久了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
桑博把监听器的外放音量调到最大,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一夜没睡,即便有咖啡还是有点困,他现在只希望他能撑久一点。
就这样一直过了数个小时,指针走到了下午两点。什么都没有发生,桑博没听到什么异常的声音,他揉揉眼,欣慰地感觉自己又活力满满了。
然而他同样注意到杰帕德还在伏案工作,甚至姿势都没怎么变。
“啧,这人,身体是铁做的,感觉不到饿吗?”桑博小声嘀咕道。
想了想,他戴上监听耳机,稍做收拾,离开了客房。
------------
桑博拎着份打包好的便当,轻车熟路地从窗户翻进了杰帕德家。
他走到书房门口,那里门没关,杰帕德正对着他埋头全神贯注地处理文件。他抱着臂等了几秒,见杰帕德完全没有反应,就走过去把饭盒往沉迷工作的人面前一丢,语气夸张叫道:“惊喜~亲爱的长官,爱心午餐!”
杰帕德显然是被从天而降的东西吓了一跳,往后一退,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
这惹的桑博哈哈大笑:“没想到啊~亲爱的杰帕德大人见到我这么激动!真让人欣慰啊!”
杰帕德抬头,一挑眉,飞快地反手从睡衣里不知道哪抓出来一副手铐就要扑过来逮住他。
桑博猛地往后一跳,赶忙找补:“哎哎哎停,长官大人,小心点您的伤口别扯着——哎呀,我知道我们关系很好,倒也不必拿手铐欢迎我!”桑博赶快将手举过头顶,示意他毫无攻击性,并且不准备逃走。
杰帕德狐疑地瞪着眼前讪笑着的蓝发男子,语气难掩震惊和不解:“你想做什么?你怎么知道我家?你怎么知道我在家?你怎么……”
“嗨呀长官,多么明显,我真的只是来给您送饭的,”桑博赶快打断了他一连串的提问,把饭盒往前推了推,讨好笑道:“这很简单,我刚刚例行去给铁卫送饭,看你不在,一打听,就知道你因为受伤在家养病,我这一合计,您肯定在家也不忘工作,八成忙起来就忘了吃饭,这不就顺道给您送来了嘛!瞧,你最爱的大宇宙炒饭,趁热吃吧?”
杰帕德好似被他毫无破绽的解释说服了,有些不知所措地咳了声,道:“呃……嗯,好吧,谢谢你,桑博……没想到,你还挺贴心的。”不知是想到了什么,杰帕德的耳尖有点泛红。
“害,别客气长官!您要真想感谢,下次再碰见咱在做小小生意的时候就放我一马吧!”桑博搓搓手,眨眼道。
“......想都别想!现在就跟我走!”杰帕德咬牙切齿道,再次把还没收回去的手铐甩了过来。
桑博见状飞快地一手攥住手铐一手把杰帕德按回了椅子里,嘴上不忘继续叨叨:“哎,哎,说起来长官您手铐到底打哪变出来的,不会是在一直期待着老桑博吧!真让人受宠若惊啊!”他脸上露出了然的神色,冲杰帕德眨眨眼。
“桑博·科斯基!!”杰帕德忍无可忍,吼道,“厚颜无耻!”
桑博一听,笑得更开心了,颇为认同地拍了拍杰帕德的肩:“对对,如果我是不要脸,你就是不要命,这么看来,还是你更傻,是不是?快吃饭吧,这可是老桑博花大价钱买的,不要辜负了人家的小小心意~”然后装出一个颇为可怜的眼神,似乎在控诉杰帕德的冷酷无情。
这下杰帕德也哑火了,半天憋出了句:“不准碰我。”然后认命般地接过桑博递来的餐具。
眼看着桑博甚至还在帮他把饭盒一个个拆开摆好,杰帕德忍了忍还是说道:“......桑博我伤到的是背不是手,我可以自己来的。”
桑博咳了一声,道:“差点忘了你是戍卫官大人,不是虎克那帮小朋友。原谅我长官,在我的概念里,不会自己按时休息和吃饭、需要人照顾的都是小朋友。”
忽略他话里的阴阳怪气,杰帕德默默在心里翻个白眼,边吃边好奇地问:“虎克是谁?”
桑博笑笑,说是下层区那些可爱的孩子们之一。看杰帕德似乎颇有兴趣,桑博就给杰帕德讲了讲关于漆黑的虎克大人、她的鼹鼠党成员还有荣誉队员的那些天马行空又千奇百怪的小趣事。
杰帕德也确实很感兴趣,因为他感觉这似乎是第一次听桑博主动提到和他自己有关的事......而且还是关于小孩子,听起来他很喜欢他们。这真的让他感到很新奇。
杰帕德渐渐柔和了神情。他也开始和桑博讲他小时候照顾他妹妹玲可的时候发生的趣事,表示很理解他对小孩子的感情,他们有时候很调皮但是也很可爱。
一顿饭就这样在相当愉快的聊天中结束了。等杰帕德吃完,桑博很积极地按住了杰帕德,嘴上说着病号就不要乱折腾了云云,熟练地去跑去厨房取来抹布垃圾袋等等收拾桌子。
杰帕德歪头看他忙前忙后。
过了会儿,杰帕德很真诚地问:“桑博,为什么我觉得你好像对我家非常熟悉?就好像我们已经同居很久了一样。”
桑博闻言,乐了,揶揄道:“长官,我可不可以把这当成一种暗示?”
杰帕德这才反应过来他说了什么,一巴掌拍到脑门上,感觉再说什么都只会越抹越黑,索性双手捂脸缩在椅子里开始装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