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穿着粉桃色衣裙,头上别着一根白玉簪,眉心有颗红痣,眼神分外凌厉,此时盛着怒意,道:“谁把员外打成这样了,我去剁了他!”
叶青盏看着她,默默往近处挪了挪。
——好凶,好喜欢,不愧是婴灵堂的堂主。
见小姑娘开始撸袖子,叶员外将她拉了一把,道:“别别别,春桃,就你这暴脾气,一个不够你剁的。”
叫春桃的姑娘转头看向员外,又道:“春桃就是看不惯被人欺负您和叶小姐。”
“知道知道,”叶员外扶着腰站好,一脸的受挫相,“你奶奶让你待在府中,就是想磨磨你的性子,再教教青盏功夫,不是让你去剁人的。如今青盏和雪君还未归来,你若出了事,我怎向你奶奶交代。先别想着剁人了,先把老夫扶进府里,上药。我们从长计议。”
春桃“哦”一声,忍住火气扶住叶劭凛。
叶员外又看向闻故和叶青盏,“今日多谢二位相救,叶某明日再好好同两位相谈道谢,今夜这身子实在是撑不住了。”又扭头对李知行嘱咐道:“管家,送两位贵客回房中休息吧。”
叶青盏担忧叶劭凛的身子,忙同春桃一起扶住他。
闻故和李知行慢三人一步,走在后头。
李知行看着春桃的身影,摸着下巴,小声道:“本仙有个大胆的想法,春桃和阿桃奶奶……”
闻故也想到了此时还在白狐观的阿桃奶奶,道:“她还在白狐观。”
话落,两人之间静了一会儿。
片刻后,李知行僵硬脖颈慢慢转过来看他一眼,道:“坏了,我怎么把她给忘了。”李知行忙从袖中取出一片银杏,对着说了几句话。
阿桃奶奶不识字,无法书写。此前传信也是在洒扫之时,将银杏放到了白狐道人常去的偏殿之中,这才无意之中收录了密谋捕杀雪女之事。
等了良久,都不见她回话,李知行眉心一跳,看向闻故。
闻故指尖溢出一缕阴煞,镇定道:“尚且感知得到。”在赠银杏时他在叶面留了一丝阴煞,一是为了感知气息,二是为了在危急关头护人。
“那就好那就好,”李知行拍拍胸膛,“我去一趟白狐观,你和小丫头去找叫‘春桃’的小姑娘探探话,我这个管家身份不好问。”
一府之管家,必然得了解府中之人,无论主仆,春桃不知在叶府待了多久,若是以管家身份探话,必然引人生疑。不如让以暂居在府中“东方夫妇”来问。
闻故将指尖的黑雾弹出,凌空飘飞,道:“它会带你找到阿桃奶奶。”
李知行看着那团几乎要与夜色交融的黑气,眼睛几乎要看烂了,真想给它涂成白色。转头想再同身边年轻人说几句,却发现他唇抿得很紧,脸色白得吓人,不禁问:“你没事吧?”
闻故摇了摇头,只道:“早去早回。”转身向府中走去。
虽担心,但眼下更要紧的是春桃奶奶的安危,李知行摇摇头,叹了口气便转身离开,留下一具空壳,当着叶府的管家。
夜色静谧,闻故在进入厢房之前,将唇角的血擦净。如今,他每用一次它们,便遭一次反噬,这身子,是越来越不禁用了。
也难怪,它们急切地,想要占有她。
若是他死了,它们会同他一起消亡,会放过她吗?
闻故想得出神,手顺势推开了门,映入眼帘的,却是一片冰肌玉骨,他顿时停住脚——
叶青盏里衣脱了一半,白皙圆润的肩头还露在外面,穿着主腰的背,露出来的部分一片光洁,在昏暗的烛光中,晃着人眼。
听到开门声,她笑着转身去看,以为是春桃送来了热水,却不成想,是闻故站在门外。叶青盏眼神立马慌乱了起来,手中也胡乱扒拉着衣服,欲要遮住的,半隐着。
“你怎么不敲门!”叶青盏瞪向门口呆愣的少年,又赶忙转了身。
咫尺之人的嗔怒,闻故听进去了,本应道歉转身的,脚底却不听使唤抬步走了进去,胸膛一点一点靠上了上去。委屈道:“你是我娘子。”
“为何要敲门?”
门口人不避反进,冰凉的胸膛还贴了上来,又一副受了委屈的口吻,仿佛自己做错了似的。叶青盏气不打一出来,一时也忘了男女有别,转过身,仰头看向他,道:“假的!假的!假……”
叶青盏忽地噤了声——
贴身之人,双眸一片漆黑,面色却染了一抹红。随即,她的腰间覆上了一掌冰凉。
闻故环住她,本能驱使着,将人往怀中带,扣着腰的手,越来越热,直到胸膛感受到温热的绵软。
全身精血像是被炙烤,五脏六腑都叫嚣了起来。
闻故声音低哑,道:“青盏,我好舒服。”
咫尺人眼尾点红,眸中像是漫开了雨雾般,看向人的眼神湿漉漉的,让她心口也落了雨。
心上更像是被人舔了一口。
叶青盏的脸也烧了起来,脑袋晕晕乎乎的,如同醉酒,须臾后才记起要将人推开。
美色误人……
迟了,推不开了。她使一寸劲儿,扣在腰上的手,力道便重一尺。
“闻故,你……”
肩头忽然一重,少年弯腰,靠在了上面,声音依旧暗哑,带着些疲惫,道:“好青盏,让我靠靠。”
“你……”
“好娘子,可怜可怜夫君。”
“……”
叶青盏彻底息了声——论演戏,谁有您入戏,算了,靠靠就靠靠,反正她也推不开,他也不会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