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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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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堇轻声说:“来吧。”

两人站到最边上。老板娘像模像样的买了个哨子,一声哨响,陈列把姜堇抱起来。

他以前在姜堇扭脚的时候背过姜堇,可抱和背是不一样的。

或者说,他现在的心态和背姜堇那时是不一样的。

那时是一种局促,可现在,又多了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什么。姜堇软软在他怀里,腰也软,腿也软,细细的手腕软软勾着陈列的后颈。

陈列如同怀抱着一块豆腐,手简直不知该往哪里放才好。

“陈列。”姜堇在一旁山呼海啸的加油声里低低地叫他:“你不托着我一点,我的手会很累。”

陈列沉默着把姜堇抱紧了些。

姜堇窝在他怀里,再不说话了。陈列听不清旁边加油的人在喊些什么,变成遥远而模糊的音节,他只听见姜堇在他怀里轻轻的呼吸,带着幽香,和他自己的呼吸裹缠在一起。

直到又一声哨响,陈列恍然一瞬。

“陈列。”姜堇轻轻叫他:“你该放我下来了。我们赢了。”

-

老板娘把那袋饺子递给姜堇时,笑着逗她:“赢了袋饺子这么高兴?”

姜堇也笑,仔细地把那袋饺子收起来。

将要跨过零点的时候,老板娘上台祝酒:“虚的不说,祝大家明年都发大财!”

陈列和姜堇混在人群里,有人拉响室内烟花,砰砰接连几声,漫天的纸屑雪一般簌簌而落,落满人的肩头发梢。

所有人都喝多了,老板娘在台上撒钱,还有理智撒的不是红钞,都是五块十块的小票面。有人去捡钱,有人拥抱,有人在疯狂接吻,有人在高唱“明天会更好”。

有人搡着陈列的肩:“列哥你装什么纯情啊!还不跟阿堇嘴儿一个!”

姜堇便是在这时凑过来。

陈列以为她听到那人的胡言乱语了,结果她凑近他耳畔,问的是:“如果我喝酒又扭脚了,你能把我背回去吗?”

陈列:“你喝吧。”

姜堇端过两杯扎啤,递其中一杯给陈列:“十块钱再买你一秒钟的快乐,你要么?”

陈列沉默接过。

人挤人的逼仄室内近乎缺氧,冰凉啤酒落胃勾得人神经都一跳。老板娘在台上挥着钞票问:“还要不要?”

姜堇混在人群里跟其他人一起振臂:“要!”

她也许并非想要这小面值的钞票,只是鲜少有这般放纵的时刻。

陈列有那么一秒自大地想:也许,是因为他在。

至少在这段灰败的岁月里,他能为她托底。

他一口一口沉默喝着啤酒,刚才搡他肩那人又过来勾着他脖子问:“列哥,我喝多了没看到,你刚才和阿堇亲没亲啊?”

陈列没搭理他。

只是沉默望着姜堇,她穿着红裙在人群中跳,一只细细的手臂举起来挥舞,唇瓣上廉价的口红脱落了,因酒精泛起自然的嫣红,泛着酒液的水光。

看起来,像春日落尽松林间的一颗野生红樱桃。

陈列的一颗心,怦地重重跳了下,狠砸在心壁上。

-

姜堇没喝多。

走出拳馆的时候,她很清醒地问陈列:“明天一起煮饺子,然后去医院看我妈?”

“嗯。”

陈列回到船舱,洗澡洗头。以前他觉得过年没什么所谓,现在又觉得过年还是该有过年的样子。

酒精倒是对他起了作用,躺在床上很快沉沉睡去。

他做梦了。

梦里姜堇走入一片密林,铺满了柔软的松针,姜堇赤着脚在里面捡野樱桃,脚腕细细的似一握便要折断。

随着她蹲下长发垂落,后颈那颗浅浅的、棕色的小痣露出来……

陈列猛然醒来的时候,船舱外的天色将明未明,正值拂晓。

陈列掀开被子看一眼自己睡裤,骂一句脏话。

索性不睡了,爬起来把裤子给洗了。

他怎会做这样的梦?

时近中午,姜堇见他迟迟没露面,跑过来敲他的船舱门。

他开门,姜堇在门外系着围裙、一手举着只漏勺,微瞪着眼问他:“你在磨蹭什么?”

说完又举着漏勺匆匆跑了。

陈列锁了自己船舱的门,过去姜堇那边。姜堇举着漏勺是因为她在煮饺子,锅太小挥洒不开,饺子注定煮得皮连着皮,可姜堇系着围裙像模像样的。

陈列说:“我赌你不怎么会做菜。”

姜堇回头瞪他一眼。

又转回头背对着他说:“我妈也没怎么好好做过菜,年轻的时候心高气傲,后来又不知什么时候会被打,提心吊胆随时准备带着我逃。”

陈列问:“我做什么?”

“你把姜切了?”

“切姜末?”

“嗯,待会儿放进蘸料里。”

陈列刀工并不比姜堇差。毕竟他摊上这么个爹,从小很多事都要自己来。

姜堇把煮好的饺子捞出来:“我们中午先吃,医院开放的探视时间是下午,我们再送饺子过去。”

她把饺子端上桌,又调好蘸料,把陈列切的姜末拌进去。

两人盘腿坐在矮桌边,姜堇一手握着筷子,另一手从桌下摸出个红包递给陈列:“春节快乐。”

陈列打开看了眼,是一张十块钱。

他问姜堇:“我该给你什么?”

姜堇挑起唇角:“你看着办。”

陈列放下筷子:“要不,现在别吃了。”

“嗯?”

“带去医院一起吃吧。”

姜堇淡淡笑了:“也好。”

她跟着放下筷子,找了只保温桶把饺子统统放进去。她打开一只略带锈迹的铁盒,里面是她提前买好的瓜子花生。

她各抓了一把放到矮桌上:“垫一垫。”

可陈列没伸手去拿。

姜堇自己摸了颗花生,也没立即吃掉,侧身坐到既当床又当沙发的木板上,把船窗撑开来,斜倚着身子往外望。

除夕这天并不晴朗,灰阴的天色使船似罩于雾中。

“好像要下雨。”姜堇说。

“嗯。”陈列盯着桌面。

姜堇把手里握了阵的那颗花生捏开,砰地一声,像一朵小型的烟花。姜堇也没吃,捻着红色的花生衣子把玩,望着窗外问:“你今天为什么不看我?”

陈列不应答。

姜堇侧坐着,拖鞋落在地上,细细的脚腕垂在陈列身侧。她袜子短,露出皮肤白皙的一线。

阴色如雾的水汽飘荡进来,漫延在沉默的两人之间。

姜堇把花生放进嘴里,站起来叫陈列:“我们去医院吧?”

陈列仍盯着桌面的木纹:“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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