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心殿内,皇帝——或者说占据皇帝身体的先太子魂魄——正在龙床上痛苦翻滚。数十名侍卫将大殿围得水泄不通,皇后站在龙床三步之外,冷眼旁观。
"贱人!你竟敢..."皇帝的面容扭曲变形,一时是当今天子的威严,一时又变成先太子阴鸷的表情,"朕要诛你九族!"
皇后不为所动:"先太子殿下,您本就不该存在于世。当年您为求长生,不惜以童男童女祭炼邪术,落得身死魂消的下场已是报应。如今强占他人身躯,更是天理不容。"
"哈哈哈..."皇帝突然发出刺耳的笑声,声音忽高忽低,"你以为找来几个道士就能奈何朕?这具身体与朕魂魄早已融合七分!只要过了今日午时,待朕取得通灵宝玉的力量..."
殿门突然洞开,张天师手持桃木剑大步踏入,身后跟着四名小道童,手捧朱砂、黄符、青铜镜和一碗泛着金光的液体。
"娘娘,时辰到了。"张天师将桃木剑指向龙床,"请退后三步。"
皇后依言后退。张天师剑尖一挑,那碗金色液体突然沸腾起来,散发出浓郁的血腥气。皇帝见状,脸色大变:"脐带血?!那孩子明明..."
"陛下很意外?"皇后微微一笑,"贤德妃的孩子活得好好的,倒是陛下您...大限已至。"
张天师暴喝一声,桃木剑划过半空,带起一道金光。四名道童同时摇铃念咒,青铜镜对准龙床,照出两个重叠的身影——一个是当今天子,另一个面色青白的男子正死死掐着前者的脖子。
"乾坤无极,邪祟退散!"
桃木剑刺向镜中青面男子的心口。皇帝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惨叫,整个人从龙床上弹起,又重重摔落。一股黑气从七窍中溢出,在空中凝聚成狰狞的人形。
"你们...坏我大事!"黑气中传来先太子怨毒的声音,"我不会放过..."
张天师迅速掷出七张黄符,符纸无火自燃,将黑气团团围住。随着一阵刺耳的尖啸,黑气被火焰吞噬殆尽。
龙床上的皇帝缓缓睁开眼睛,目光涣散了片刻,逐渐聚焦到皇后脸上。他张了张嘴,声音虚弱却清晰:"梓潼...朕...朕这是..."
皇后瞬间泪如雨下,跪倒在龙床前:"陛下...您终于回来了..."
皇帝艰难地抬手,抚上皇后满是泪痕的脸:"朕做了...好长一个噩梦..."他的目光突然变得急切,"贾宝玉..."
"陛下放心。"皇后握住皇帝的手,"臣妾已派人去刑场了。"
刑场高台上,贾宝玉被按在断头台上。正午的阳光直射下来,将鬼头刀照得寒光凛凛。台下的林黛玉已被侍卫架住,哭喊声撕心裂肺。
"贾宝玉,临刑前还有何话说?"监斩官例行公事地问道。
宝玉抬头望向天空,突然笑了:"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
监斩官皱眉:"死到临头还吟诗?行刑!"
刽子手高举鬼头刀,阳光下刀锋折射出一道刺目的光。就在刀将落下的瞬间,一匹快马冲破人群,马上骑士高举明黄色圣旨:
"刀下留人!陛下有旨!"
刽子手的刀硬生生停在半空。骑士飞身下马,几步跃上刑台:"陛下口谕,贾宝玉一案另有隐情,即刻押回大理寺重审!"
人群哗然。黛玉挣脱侍卫,扑到宝玉身边,颤抖着手解开他身上的绳索。当看到宝玉手腕上被铁链磨出的森森白骨时,她的眼泪砸在他伤口上:"疼吗?"
宝玉虚弱地摇头,目光却异常清明:"玉儿,我看见了...真正的诗魂不是李白,也不是我...是每个人心中的那点不甘平庸的光..."
远处宫墙上,一袭素衣的贾元春望着刑场方向,直到看见传旨官赶到才长舒一口气。腹部的伤口还在渗血,但她嘴角却浮现出释然的微笑。
锦瑟急匆匆跑来:"娘娘!皇上...真正的皇上醒了!要见您和小皇子!"
元春望向养心殿方向,轻声道:"备轿吧。真正的风波,现在才刚开始。"
在她看不见的维度里,那些被先太子收集的宝玉碎片正散发着微光,仿佛在回应着什么。而更遥远的长安城外,一座无名古墓中,一具保存完好的古尸手指突然动了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