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把普通的伞最终还是回到了程临远的手上,容妍的好心,总算没有白费。
徐清与端着盘子回来时,程临远刚好离开,她没看到那道略显熟悉的身影。
落了座,她递给容妍一碗艇仔粥,粥的温度刚好,暖好了被伤了一整晚的胃。
桌上,徐清与唠唠叨叨地和她讲了一通:“这几天好好休息,别再赶工作了,饭也要好好吃……”
容妍一一地应了下来,转眼想起徐清与的正事,询问道:“你不是要去逛街吗?我们下午去吧?”
“不了,”徐清与大快朵颐,拒绝得迅速,“回去睡觉才是正事。”
折腾了一上午,饱餐一顿后,回家躺着是最好的,正好又在下雨,就更合适了。
容妍绷紧唇,歉然说道:“阿与,对不起啊,耽误了你的时间……”
“说什么呢,”话到一半,徐清与就打断了,“伤感情了哈。”
容妍真诚地笑了笑,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外边的雨早已变急,噼里啪啦的,两人在嘈杂雨声中,好好享受了顿热意午餐,吃完,外边还是一副风雨飘摇的样子。
徐清与拿上伞,撑开,容妍两手空空,自然地钻入她的伞下。
“你的伞呢?”徐清与疑惑地看了一圈,没见着一点踪迹,“我记得你出医院的时候是带了的啊?”
容妍咬唇,解释说:“刚刚遇见了个朋友,他没带伞,我就把伞给他了。”
徐清与恍然,没再多问,和她共打一把伞走出餐厅。
因为这场突如其来的病,容妍请了一周的假,在家舒舒服服地躺了几天,周五,戚景打电话来,说他明天上午有点事,让她帮忙去守一下台球馆。
容妍这时候早已痊愈,没有迟疑地同意了。
隔日,容妍按上班时间,将琐事打点好,在外面转了两圈,确定没什么问题后,她就打算去戚景办公室坐会儿。
路过前厅时,却被工作人员喊住了,说前些天在里间的沙发上发现了一枚袖扣,等了几天也没人来取,问她能不能联系上失主。
容妍询问:“除了上次我去过里间,这段时间就没别人了?”
前台人员已查过记录,很确定地摇了摇头。
容妍看了看那枚黑曜石的袖扣,质感高级温润,想来应该是程临远的。
她拿出手机,拍了张照片,点开和他的对话框,发送。
程总,这是你的袖扣吗?它落在台球馆了,你有时间来取吗?
对面的人没有秒回,容妍跟前台人员说了句先等等,便去了办公室。
小小的长方桌上,煮着一壶热茶,容妍自在地品着,不知过了多久,门突然开了,戚景大步流星地进来,径直往办公桌走去。
“事情办完了?”容妍抬眼问道。
戚景平静地“嗯”了一声,脱下外套,搭在椅背上,打开了电脑。
看他这架势,容妍笑着揶揄了一句:“不是忙完了吗?怎么还来上班啊?”
戚景快速地瞥她一眼,语气无奈:“老板的活可比员工多。”
容妍一哽。
茶面上浮出丝丝热气,她被怼得无话可说,只好小口抿茶。
空气沉寂,只有书页的声音,他们相识这么多年,如今哪怕不说话也不会显得尴尬。
几盏茶入喉,容妍身上的寒意消了下去,安静地喝完这杯,手机消息突地冒了出来,程临远说他已到球馆门口。
容妍微惊,静悄悄地开门去外厅,走过转角,正好和长身鹤立的程临远碰见。
他今天的穿搭偏休闲,黑色高领毛衣遮住了一截脖颈,弧线干净的喉结露在外面,外罩了件同色大衣,把他整个人衬得愈发高大清瘦。
容妍匆忙过去,带着他往前台走,“程总,你的袖扣在这边。”
程临远颔首致谢:“有劳了。”
穿堂风从大门扑进来,男人的大衣被吹得猎猎作响,容妍不由问起:“程总,你这么忙,怎么不差人来拿?”
程临远嘴角轻扬,找了个借口:“正好有时间。”
袖扣丢了这种小事,若放在平常,他顶多让陈舟代劳,可看到照片,想到她今天应该在这里,他这才亲自过了来。
没走一分钟,他们就到了前台。
拿上袖扣,程临远却没着急离开,他转头,主动问:“容经理,来都来了,不如我们打会儿球?”
容妍默了片刻,“来都来了”这四个字着实是随遇而安,她也顺应着,应允了下来。
两人并肩走着,此时刚到十点,台球馆正是人流量多起来的时候。
一对璧人走在人潮中,少不了引来别人的注目,好在很快就到了里间,门一关,就隔绝了外面的打量眼色。
进去后,两人各执一杆球杆,开了局和上次一样的传统中八。
至于结局,也和上次一样。
—
打过几场,两人休息了下,容妍在外面的台球桌间瞎溜达,遇见有人来问,就会给他们指导几句。
手下突然生出了股小小的力量,她低头看去,小女孩估摸八九岁的样子,嫩生生的一团,亮溜溜的眼睛里带着请求的神色。
戚景这里的台球馆没设年龄限制,上至老人,下至幼童,都可以看见身影。
大都认识她。
容妍蹲下身,眼睛弯着,轻声细语地问:“怎么了?小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