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入聊完细节,程临远一行打道回府。
冷色调的办公室里,他靠在办公椅上,眯眼缓神。
安静的时刻中,程临远不由自主地又想起了容妍,他鼻息间仿佛还有她发间的香气,清香调,像是空山新雨后,新鲜的花香,丝丝入扣。
他忽然有些懊悔,怎么不抓住机会,和她多说说话呢。
门上传来一声短促的叩门声,程临远身体坐正,看过去。
陈舟推门走进来,公事公办:“程总,会议还有十五分钟开始。”
程临远神色冷淡,温声道了个“嗯”。
瞄了两眼他的脸色,陈舟询问道:“程总,和王总的见面是推迟还是取消?”
中午本是要和银行的人会面的,奈何在嘉创耽搁的时间过长,过去饭局已经来不及了。
程临远不是不注重时间观念的人,按理来说,这种情况是不会发生的。
可事实就是这样。
程临远翻阅文件的动作一停,头都未抬:“那边怎么说的?”
“王总说,一切都依照您的时间。”
签好字,程临远将文件递给他,想了一秒,说:“推迟吧,另外找个空闲的时间。”
“好的,”办完事,陈舟利落地出了去。
他刚走,程临远的电话便响了起来,男人皱了皱眉,看清来电备注后,还是点了接听。
还没等他开口,八卦的打听声就传出来:“你那边追的情况怎么样了?”
“方才刚见过一面。”
贺忱以为有戏:“然后呢?”
“聊了会,”程临远如实说,“就没然后了。”
贺忱的声音拔高些许,不可置信:“你回云城都快一个月了,到现在就见了几面,加了个微信?”
程临远把手机换了边耳畔听着,低低道:“嗯。”
贺忱无奈地问:“不是,我房子也给你住了,总部这边也帮你料理着,你这相当于现在什么进展都没有是吧?”
一句问就道破了事实。
也不怪他“冷嘲热讽”,前几天他回来,连他给他攒的局都没去,接二连三地处理工作,待了一周便又要回云城,让他再帮着打理几周YN的事务。
贺忱哪里肯干,半个月的临时掌柜已经把他累得够呛,再来,怕是以后北城的酒吧老板都以为没他这号人物了。
他也是有些气急败坏,冲进程临远办公室就跟他警告:“你再这么压榨我,咱俩从小的交情都要被压没了。”
程临远慢吞吞地从电脑前移开视线,压根儿不理他的恼羞成怒,轻描淡写地笑回:“先欠着,日后有还你的时候。”
贺忱看他这站着说话不腰疼的样子,心里一阵堵得慌,在北城不能处理倾谊的事项?怎么就非要回云城,于是随口胡诌了一句:“你在云城金屋藏娇了啊?”
他说完便觉得气氛霎时间冷了下来,他们几个之中,除了他这个有婚约的,就只剩程临远这一个单身人士了。
大家都知道他的心思,这么多年,他身边一个女人都没有,也没谁敢去开他的玩笑。
贺忱自知“理亏”,都准备好接受一顿数落了,谁知这人听完不仅没有给他个冷眼,还直截了当地承认:“你可以换个说法。”
他一听就感觉不对,想起什么,还是不敢相信,试探性地询问:“她在云城?”
程临远看着他,无声点头。
最后,贺忱留下句“看在小嫂子的面子上,我才帮你的”,灰溜溜地出了办公室。
怕他回去不开窍,贺忱这才打个电话来“问候”一下。
程临远脸色有些挂不住,没有接话,半晌,闷哼着回了个“嗯”。
贺忱平下心情,接着问:“什么都没聊吗?”
“不多。”
这个愣子,贺忱恨铁不成钢:“还不多,没进展就去制造进展啊,追姑娘你不跟人聊天,你怎么追?”
接着给他分析一通:“你喜欢的那姑娘肯定也不是一般的姑娘,你喜欢,别人不喜欢?你多用点心,好好追……”
“我知道。”他沉声应着。
贺忱洋洋洒洒地给他出谋划策,见他兴致不高,满怀善意地提醒道:“你不抓点紧,小心就被别人捷足先登了。”
程临远听得不耐烦,他话音刚落,就挂了电话。
—
与YN的合作终于板上钉钉了,杨莹雪高兴得不行,组织手下的人周日去聚餐。
关系户方敬能说会道,对此乐意得不行,还没下班就开始统计人数了,容妍本就不喜和上司一起的聚会,正想找个理由婉拒,“借口”就来了。
不过却是祸事。
当时她正在看文件,小腹忽地出现了一阵绞痛,容妍起初以为是吃坏了肚子不舒服,忍一忍就过去了,也就没管,后来痛感愈发强烈,她直接趴在了工位上。
静静地缓过好一阵,容妍感觉不对,连忙向杨莹雪请了假,顺带说去不了聚餐,后者看她一脸惨白,二话不说地批了。
独立生活了好几年,大病小病都遇见过,容妍判断,这次应该是急性肠胃炎。
所幸此前有过经验,她回到家,就如法炮制地用热水袋捂起了肚子,热量贴着小腹,源源不断地输送过来,阵痛果不其然地小了许多。
热水晚些时候变凉,容妍拖着身体又去装新的,循环往复地来过五六趟,疼痛竟也慢慢消了下去。
折腾了这么久,她晚上迷迷糊糊地就睡了。
隔日清早,容妍被身上的汗热醒,她摸了摸额头,微微发烫。
今早下了雨,容妍多穿了件衣服,拿上阳台的伞,认命地打车去医院。
天地潮湿,容妍闭着眼靠在出租车的车窗上,临近医院,徐清与的电话猝不及防地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