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未等她缓神一行人已到了跟前。
“嘿!哪来的丫头!”薛仲怀一脸惊奇。
阿玉默默看向萧珩,眼神里充满了歉意。
薛仲怀却觉得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一边撸猫一边问:“你府里怎么会有女的?刺客?奸细?还是——”他拉长了语调:“瘦马?”
萧珩见他越说越离谱,扫了一眼地上的阿玉,这才淡淡道:“陛下的替身。”
“原来如此!”薛仲怀上前两步在阿玉面前蹲下,细细端详道:“这丫头有点胆识嘛!”随即戳戳阿玉的脸,“白白净净的,脸也软,挺喜人的。”
等他看见阿玉那一身破烂的衣服时忍不住回头吐槽:“我说萧容瑛,人家小姑娘帮你这么大一个忙,你连身体面的衣服都不给人家,还没我家团子穿的好呢!你这可就不仗义了啊!”
阿玉正想开口解释,萧珩的声音再次淡淡响起:“不是帮忙,是交易。”
“哈?什么交易。”
萧珩却不再多说,直接转身道:“走吧。”
卫昶见状连忙拉了薛仲怀一把,三个人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夜幕里。
阿玉从地上爬起来有点怔忡,正当她犹豫要不要先离开的时候一阵极轻的脚步声慢慢靠近,还未等她看清来人萧珩熟悉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你找我?”
他去而复返,清朗的声音如碎玉击珠,阿玉猝不及防变得更加紧张,只盯着自己的脚尖默默点了点头。
“什么事?”
她赶忙将放在旁边的袍衫举到胸前,小心翼翼道:‘我,我来还衣服。’
手里陡然一轻,那人白色大袖从她掌心擦过带来一阵浓郁的檀香以及酒香。
萧珩接过衣服扫了一眼阿玉,她很瘦弱,可白净的脸上却有点婴儿肥,此时低着头弓着背站在夜风里,那脸颊上白乎乎的软肉更加莹白,甚至透着一点光。
拘谨,胆怯以及卑微。
萧珩心念微动,冷不丁道:“跟我来。”
阿玉本来以为他接过衣服就会离开,所以他那句“跟我来”几乎自动屏蔽了,可头顶的声音又略微提高了些:“快点。”
此时白色的袍衫掠起一阵香风,阿玉愣愣看着那抹身影融入到前方夜色中,她恍若回神连忙跟上。
穿过亭台楼榭,转过几道长廊,一扇两人高的拱门出现在二人面前,萧珩径直踏入,阿玉顿了顿也紧紧跟上。
跨过拱门便是后院了,这里是萧珩的寝居。
一株参天的菩提树静静立在庭院中央,下方是一张石桌,两张石凳。
“等着。”萧珩低声嘱咐一句推门进了屋内,朱漆雕花的木门缓缓合上,阿玉这才敢抬头细细打量这里。
她听刘伯说除了卫昶和一只怪鸟其他人一律不准入内,待客只在前院,仆从也只住在前院,至于为什么不许其他人进来,刘伯说可能是郎主不喜人多,独惯了,也可能是因为一个传说。
“什么传说?”阿玉曾经问过。
刘伯却笑笑解释道:“都是一些闲来无事的文人雅士杜撰的秘辛罢了,总归不过是眼红咱们郎主有天人风范,人嘛,没事总爱编排些故事用来消遣娱乐。”
他这么一说阿玉更加好奇了,追着刘伯讨好道:“刘伯你就告诉我吧,我保证不告诉别人!”
刘伯“噗嗤”一声笑了:“哈哈哈,傻丫头,这全京城的人谁不知道啊,那街边说书的,酒楼里唱小曲的,上到王公贵族下到平民百姓都知道哇!”
还未等阿玉再次央求他自己便开了口:“传说大人后院有道小门,推开那扇门就是百亩樱桃园,里面的樱桃花常年不谢,樱桃也是两季一落,里面还有两只仙鹤守着,说那樱桃园都是郎主亲自打理,经常裸着上半身戴一顶竹斗笠像个农夫一样劳作,人人都传郎主就是吃了里面的樱桃才有仙人之姿的。”
“这也太荒唐了吧?”
“谁说不是呢?!大家都当是个故事听听罢了,没人当真!”
*
思绪陡然飘回,阿玉下意识朝院子四周看去,只可惜这院子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不少地方掩藏在黑暗里,根本看不清,更别说寻那扇小门了。
“吱呀”一声,屋前的雕花木门再次打开,阿玉连忙低下头站好。
萧珩手里拿着两身衣服递给她:“我府中没有女子,倘若你想要换洗就先穿我少时的旧衣,等有空了就让刘伯带你出府买些合适的衣服,但有一点,绝不能独自出府,明白吗?”
阿玉双手接过衣服,不用摸就知道那是上等绸缎做的,冰凉细腻,和上次她穿过的那件紫绸袍衫一样金贵。
“明白了,谢谢哥哥。”
萧珩点头:“我带你出去。”
阿玉忙道:“不用麻烦哥哥,我记得来时的路。”
萧珩闻言挑眉:“那好,你走吧。”
“好。”阿玉紧紧将衣服收进怀里转身快步离开。
她一路脚步未停,出了拱门又转过长廊这才重新回到前院。
空荡的院子漆黑一片,阿玉打了个哈欠走回柴房靠着墙壁坐下。